這些痛苦,是她想逃就可以逃得掉的嗎?
易初早就知道,這個男人沒有心。
只有徹底離開,才能脫離苦海。
而想要徹底離開這個沒有心的男人,只有一個辦法——
那就是讓他徹底厭棄。
易初閉了閉眼,堅定決心似的,走向正坐在沙發上看著她的段少祺。
“段總,衣服褲子都洗好了。”易初笑臉盈盈,把袋子遞過去。
段少祺沒接那袋子,而是拍拍自己旁邊的空位,示意她坐。
易初忍著不去看晏霖的反應,搖搖頭,把袋子放他腳邊,微笑著拒絕:“你們玩兒吧,我先回去了。”
一轉身,手被段少祺握住。
易初扭頭看去,見他一咧嘴,兩顆虎牙露出來。
“那身少說八萬往上,你擱洗衣店隨便洗洗,掉多少價啊?不得陪我唱幾首歌補償一下?”
他手掌寬大,手心溫熱,易初頭一次被晏霖之外的男人牽手,驚得趕緊抽出手來,臉上發燙。
興許是以往被晏霖收拾怕了,易初前一秒還能忍住不去看晏霖,這會兒下意識挪眼過去,就對上他那雙深潭般的眸子。
那雙眸子在昏暗燈光下,極漂亮,卻也極冷。
眼底流轉著旁人不易察覺,而易初再熟悉不過的陰郁狠戾。
易初把眼挪開,逼自己不再去看。
事到如今,進或退都少不了一頓罰,她豁出去了。
易初坐到段少祺身邊。
包間里的男人,除了晏霖和段少祺,其他人都有女伴。
有些女伴是陪著一起來的,有些是會所賣酒水的公主。
易初心一橫,想著今晚大不了就當一回公主,把晏霖氣個半死倒也還值了。
易初扭頭,細細瞧著段少祺。
這男人不笑時斯斯文文,清俊雋秀。
比晏霖少了幾分痞性,氣質矜貴又疏離。
晏霖在北城,屬于根正苗紅的權貴三代,卻跟道上混的一樣,成天穿得烏漆嘛黑。
段少祺今天又是一件干干凈凈白襯衫,額前一點碎劉海,清爽的少年感撲面而來。
“段總想聽我唱什麼?”易初柔聲問。
段少祺挑了挑眉,反問:“你會唱什麼?”
易初甜甜地笑起來:“會的不多,段總要不要聽老歌?”
段少祺點頭:“好啊。”
易初選了首不算大眾的老歌。
她長得甜,歌聲也甜,帶著點淡淡的憂愁與苦澀,在場眾人都不覺聽癡了。
“風吹云,云在動,不下雨就出太陽吧;
“多少天,多少年,不曾聽你說真心話;
“想得遠,遠的天,不下雨就出太陽吧;
“盼著你,念著你,你疼我別讓我牽掛……”
就這樣輕輕唱完一整首,易初放下話筒,沖段少祺笑了笑。
她唱得實在動人,又是老歌,不少人都被打動,對她鼓掌叫好,弄得她不好意思起來。
段少祺看她一會兒,沒說話,手卻自然而然搭在她肩上。
易初不經意往晏霖那邊瞥一眼。
那人壓根沒看他們,一邊跟人低聲說著什麼,一邊拿起桌上的煙盒,抖出根煙,嘴湊過去叼上點燃,又拿起手機打字。
段少祺不愛唱歌,摟著易初,在她耳邊呢喃:“還想聽。”
被別人這樣摟著,易初不舒服,即便是逢場作戲也難以適應。
她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啤酒,仰頭灌下去。
到底喝不慣酒,啤酒都給她辣出淚來。
酒勁兒很快上頭,易初抬手抹了抹淚,閉上眼睛,靠進段少祺懷里,嬌嗔:“你唱嘛,我想聽……”
段少祺薄唇貼到她耳朵上,逗得她耳垂發癢,混著煙酒氣味的呼吸吹在她耳邊:“出去單獨給你唱。”
他站起來,牽著易初往外走。
出了包間,穿過走廊,來到樓梯口,段少祺松開手,靠在墻上看著她:“行了,這兒沒晏霖,不用演了。”
易初心想,他們這個圈子,個個兒都是人精,沒一個好糊弄的。
她轉過身,和段少祺并排靠著墻。
剛才那杯酒越發上頭,易初已經開始暈了,忽然被旁邊的人拉過來,整個抱住。
段少祺靠在墻上,易初貼在他懷里。
不知什麼緣由,她沒有掙扎。
就這樣任段少祺抱著,頭搭在他肩上。
易初喝多了就愛哭。
這會兒趴在段少祺肩膀,輕輕抽泣起來。
段少祺撫了撫易初的頭發,聲音低沉卻溫柔:“他讓你那麼委屈,那就來跟我吧。”
易初不作聲,只是哭。
哭了一會兒才從他懷里起來,紅著眼說:“回去吧。”
段少祺拉著她回包間,兩人進去后發現,蘇樂兒不知什麼時候也來了,正坐在晏霖旁邊,挽著他手臂,笑靨如花。
第16章 她放下了
蘇樂兒收到晏霖微信消息時,正準備去個局。
這個局投資大佬和知名大導都在,蘇樂兒打扮得花枝招展,出門前手機響了一下,一看微信,立馬打電話通知經紀人,自己不去了。
什麼局都沒有晏霖在的局對她有吸引力。
圈里多少女人前赴后繼都沒釣上來的金龜婿,今晚竟然主動邀請自己去會所玩,還有比這更重要更讓她高興的事嗎?
晏霖的消息發得很簡短,文字也冷冰冰的,就發了會所名字和包間號,外加兩個字:“來嗎?”
蘇樂兒興奮地直跺腳,秒回:“晏總,人家馬上來[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