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蓉玉一時無話可說,唯有嘆息。
晏清比弟弟大三歲,很多事情看得很清。
“媽,你也不想想,你兒子是什麼人?就他這暴烈性子,哪個女人忍得了他?他又能對哪個女人像對易初這樣?就你兒子那城府和狠毒,凌樂恩要是真嫁給他,他哪天一個不開心,把她算計得落個凄慘下場,這個爛攤子誰來收拾?凌樂恩無不無辜?”
“你這話說得,霖子哪是這樣的人!”
“他是不是這樣的人,你,我爸,還有我,誰還不清楚?這孩子從小就心狠,城府又深,這不是咱們對他的共同認知嗎?”
許蓉玉無言以對,半晌才語氣堅決地說:“不管霖子娶不娶樂恩,反正那個易初不能過門!”
晏清勸道:“您啊,先別想那麼多了,往后的事情,誰都說不準。人算不如天算,咱們別管太寬。”
許蓉玉離開后,晏清洗漱一番下樓,見父母已經在吃早餐了。
昨晚睡前,晏清去書房勸過父親,老頭子這回確實被氣得夠嗆。往日最疼她這個女兒,不管多生氣,她勸個三言兩語,便能把他哄開心。
這回卻不行。
任晏清怎麼勸,晏承志始終板著臉,不愿多說什麼。
“爸,昨晚休息得好嗎?”晏清笑嘻嘻問父親。
這話一出口,晏承志臉色更難看了,抬頭往樓上瞧了瞧,怒氣沖天瞪著眼,千忍萬忍才忍住沒大聲罵人。
晏清暗罵自己榆木腦袋,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昨晚上面那麼大動靜,別說父母這種中老年,就連自己都沒睡好。
傭人泡好一壺茶,晏清趕緊倒一杯端給父親,哄道:“爸,你嘗嘗,昨天下午我讓人專門送過來的上好白茶。”
好歹是自己最疼愛的女兒,晏承志再生氣,也不好遷怒于晏清,緩了緩神色,接過遞來的茶杯。
剛一端上,晏承志就見晏霖那個不孝子從電梯里出來,一時沒忍住,砰地把茶杯重重放回桌上。
“你還有臉出來,趕緊給我滾回去!”晏承志沖兒子吼道。
從小晏霖就沒少被父親罵,挨揍也是家常便飯。
對于父親發火這事,晏霖已經司空見慣。
他拉開餐椅坐下,沒臉沒皮朝父親笑了下,語氣輕松歡快:“早啊,爸。”
晏清瞧見他左邊臉上多了道抓痕,細細紅紅的,在臉上存在感很高,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別人,昨晚發生過什麼。
晏清正要數落他沒邊沒際,他倒先開了口:“姐,易初有事找你,你看看去。”
第35章 老牛嫩草
先前一直憋著沒吱聲的許蓉玉,這會兒忍不了了,啪地把筷子往碗上一摔,罵道:“她是哪家千金大小姐,使喚我們清清上去說事?讓她有話自己下來說!”
晏霖沒理會,對晏清說:“你還是上去吧,她臉皮薄,不好意思下來。”
許蓉玉又罵:“她臉皮薄?我還以為她沒臉沒皮了!”
晏清起身:“哎呀,媽,您少說兩句吧。初初不是個嬌氣矯情的人,肯定有什麼事兒。”
母親在后面叫她回來,她沒聽,快步走進電梯。
傭人給晏霖端來早餐,晏清吩咐她再送一份去三樓他房里,又叫來廚房的人,讓他們燉只藥膳雞。
“好端端的,燉雞做什麼?”許蓉玉總覺得,自家兒子這德性,指不定又在憋什麼壞來招氣自己和丈夫。
“給易初補補。”晏霖說得云淡風輕。
短短一句話,差點給這對夫妻送走。
晏承志怒摔筷子:“口不擇言,行為不端,成何體統?!”
晏霖咧嘴一笑:“爸,二十一世紀了,說點兒現代話。”
“霖子,少跟你爸在這兒貧!我倆一天天的,被你這麼氣,早晚要進醫院去!”
許蓉玉罵著,眼眶紅起來。
她是真的氣,也是真的拿這個兒子沒轍。
從小到大,因為陪伴得少,她對晏霖總有愧疚,什麼都由著他來。
丈夫陪伴孩子更少,管教卻很嚴。
丈夫管教他時,許蓉玉常常護著,兩人因為這個兒子,沒少吵。
以往丈夫總說,這孩子就是被她給慣壞了,她氣不過,怨丈夫在外面風流,回來不是打罵孩子,就是數落她的不是。
如今看來,這個兒子,真是被她慣得不成樣子。
晏清上樓,進了晏霖房里才知道,為什麼他說易初不好意思下來。
門虛掩著,晏清敲了敲,打開一看,易初正坐在床邊等著,脖子和鎖骨上,布著好些吻痕。
見她來了,易初趕緊起身,臉紅得快滴血,聲音比蚊子還細:“姐姐,你有沒有高領衣服,或者絲巾也行……我、我實在不敢下去見叔叔阿姨!”
易初都快哭了出來。
晏清皺起眉,暗罵弟弟那個畜生,明知父母不待見易初,偏要給她找氣受。
“我哪有夏天穿的高領衣服,絲巾倒是有,不過肯定遮不全。”晏清看著她這滿脖子痕跡,犯了難。
傭人端來早餐放下,不經意間看到易初脖子,也不由得驚訝。
恰巧傭人這一閃而過的表情被易初捕捉到,羞得她脖子根都紅透,只想找個地縫鉆進去,再也不出來。
“晏霖這混賬東西……”晏清低聲罵道,忽然靈光一閃,“待會兒我把他叫進屋里訓一頓,你披我一條披肩下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