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才明沒敢動她。
這女人自稱是晏霖的女人,這事兒在道上是傳開了,不過不管真假,這事兒畢竟牽扯了“晏霖”這個名字,他們只敢內部傳,完全沒有往外說。
被綁來后,她仍一口咬定自己的靠山是晏霖。
可晏霖那邊,卻是無所謂她死活的態度。
鄒才明想,這女人八成被晏霖玩過一次就甩了。
他沒有料到的是,晏霖那邊竟然動作這麼快,而且家里明明嚴防死守,老婆孩子還能神不知鬼不覺被“請”了去。
雖然鄒才明跟老婆感情早已破裂,他在外面花天酒地,老婆人老珠黃,可到底是跟了他二十年的女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最重要的是,還給他生了兩個兒子。
他在外面和別的女人也有孩子,不過都是女兒,所以格外看重正妻生的這兩個兒子。
晏霖這種人,城府不是一般深,心也不是一般狠。
鄒才明認為,他把自己老婆兒子“請”走,并不是因為自己綁來了這個女人,而是因為這個挑釁的行為,惹怒了他。
他恰好用這個回擊,讓各方勢力看看,招惹他晏霖的,沒一個有好果子吃。
鄒才明不愿冒險,當他殺雞儆猴的“雞”。
早上八點,易初被蒙著眼睛丟到了荒野中。
好不容易走到國道,沒有出租車經過,攔了很久私家車,沒一輛愿意停下來。
易初不敢給晏霖打電話,只好打給江適宇。
江適宇告訴她:“晏總希望您自己回來。”
其實晏霖的原話是:“讓她愛滾哪滾哪。”
盡管江適宇總是一副公事公辦不近人情的樣子,實際也是個心善的。
易初只好又去攔私家車,不知過了多久,終于有個女車主愿意載她到市區。
到了市區,下車前易初給女車主轉了車費,又打車回到福安小區的家。
她才十九歲,卻已經是第二次被人綁走。
第一次是被晏霖。他在廢棄的廠房中,奪走了她曾經一直珍惜的初次。
昨天第二次被綁走后,那幫混混看她的眼神,直到這會兒還讓她惡心和害怕。
萬幸的是,這伙人忌憚晏霖,怕傷害她以后會遭報復,一直沒敢動手,早上老大又讓人把她給放了。
易初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洗了很久很久,水開得很熱,卻仍是止不住發抖。
洗完頭發也沒有吹,濕著發坐在床上,用被子緊緊裹住顫抖的身體,嚎啕大哭。
十八歲被綁一次,十九歲又被綁,兩次可怕的經歷讓易初有了很深的心理陰影。
她用力地抱住自己,仿佛置身孤島,陪伴自己的,只有眼淚和絕望。
日子過得再累,再苦,再險,所有的難處無人可講,只有自己扛。
這一年,她瘦了好多好多。
瘦脫了相。
瘦得任誰看了都不禁心生憐憫。
偏偏只有晏霖,會一臉厭棄地罵她身上這把賤骨頭硌得慌!
不知哭了多久,易初倒在床上睡去。
她在床上昏睡了快兩天才醒。
醒來第一件事,是看手機上面的日期。
又快到給療養院交錢的日子……
易初從床上爬起來,洗了個澡,找了條好看的連衣裙穿上,還特意化了個清雅的淡妝。
她沒有去學校,而是去了晏霖公司樓下。
晏霖既然不讓江適宇安排人接她回來,說明也不會接她電話,更不會主動找她。
自己被綁這事,肯定給他帶來不少麻煩。
這關頭,晏霖肯定還在氣頭上。
如果不是為了母親的療養費,易初又怎麼可能放下尊嚴,跑來大廈門口等他呢?
她不確定晏霖有沒有來上班,也不敢進去問,只偷偷地站在門口,等了又等。
很久不見晏霖出來。
終于,晚上十點,易初等到了剛加完班的晏霖。
他走得很快,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沒有看見不遠處的易初。
易初跑過來時,他已經上車了。
“等等!”易初趴在后座車窗上,敲了敲車窗,“等等!”
夜晚太黑,她看不清車里晏霖的臉色。
不用看也知道,這會兒他的臉色一定難看至極。
晏霖用沒有任何溫度的語氣,命令老周開車。
易初跑著追了一段路,直到車子完全消失在視線中,才停下來,跪在路邊,大口大口喘著氣,急得哭起來。
母親的療養費不能斷……
一定不能斷!
易初從地上爬起來,攔下一輛出租車,報出一個小區地址。
晏霖曾經帶她去過那里。
她覺得晏霖挺喜歡那兒的,老周接她去過那兒好多次。
她不確定今晚晏霖會不會回那去,但也只能賭一把,碰一碰運氣。
打算先在小區門口等一夜,等不到他,天亮她再回他公司門口等。
其實易初,跟他一樣倔強。
下定決心要做的事,多少頭牛都拉不回來。
等了一小會兒,易初聽見門口一個年輕保安問道:“姑娘,你不是業主吧?在這兒等誰呢?”
易初生得漂亮,身子又細瘦,哭紅的眼睛跟兔子似的,臉上淚痕久久未干。
好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保安看了都心疼。
易初靈機一動,帶著哭腔說:“我跟我男朋友吵架了,他不肯接我電話,也不理我,可是這大半夜的,我又沒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