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霖簡單沖了個澡就睡了。
幾乎兩晚沒睡,這會兒他也困得厲害,上床后,從后面抱著易初,閉眼就沉入夢里。
早上,兩個人被晏霖的鬧鐘吵醒。
剛醒時,易初還很懵,以為是在做夢,不然怎麼會被這人抱著?
鬧鐘又響了幾秒,易初睜眼瞪著這人看了片刻,才清醒過來。
晏霖松開一只抱她的手,轉身摸到手機,關了鬧鐘,又將她抱緊,閉著眼繼續睡。
易初掙開他雙臂,坐起來,卻被他攥著腕子拉回床上。
這次晏霖抱得更緊。
易初掙不開。
她用蠻力胡亂掙扎一會兒,仍然無濟于事。
自己倒累出一身汗來。
就這樣任由男人抱著,緩了一陣子,易初輕輕開口:“我看見了。”
晏霖不作聲。
他知道前天晚上,她看見了。
因為,他也看見她了。
易初見晏霖不回應,又說:“挺好的,她是挺像——”
頓了頓,易初才又淡淡道:“以后你們就好好的吧,既然把人家當替代品,心里就多記著,這是在虧欠人家,所以對人家好點兒。”
男人忽地將她按在床上平躺,撐起半個身子,幽冷的眸子沒有半點溫度,眉頭皺得老深:“你特麼是不是有病?”
易初瞪著他:“你才有病!有了小演員,還來折騰我干什麼?”
晏霖低頭,鼻尖頂住她鼻尖:“老子折騰我老婆,天經地義。”
易初把臉別過去,這人不肯放過她,捧著她的臉,薄唇狠狠覆過。
易初不知哪里來的勁頭,一口咬住他的唇,狠狠用力,將那薄唇咬破。
男人疼得皺眉,仍是不肯松開,像發了狂的獸,在血腥味的吻中肆意索取。
易初這回反抗得尤其厲害。
又抓又撓,又踢又打。
動靜大了,傭人幾次三番來敲門,試探著問:“晏先生?易小姐?”
里面仍是摔摔打打,哭哭喊喊。
小夢平時十分喜歡易初,這會兒聽見她受欺負,急得哭:“彭嫂,顧阿姨,咱們報警吧!再這麼下去,真怕出什麼事!”
說著,就要去找手機報警。
彭嫂一把將她拉住:“先等等!這、這人家家事,警察來了也未必說得清……”
顧阿姨嘆氣:“是呀,你們聽,里面好像沒打了。”
三個人趴在門邊仔細聽著,里面確實不再有打鬧哭喊聲。
易初不鬧了。
她麻木地躺在床上。
麻木地盯著吊燈流淚。
麻木地任由男人擺布。
麻木地捱著一次疼過一次的折磨。
她終于知道,從粵城回北城的路上,心里那些不安與恐懼,到底來自于哪里了。
來自于某種莫名卻準確的直覺——
即便晏霖已經找到代替品,卻仍然不會放過自己。
易初忘了自己怎麼捱完這一場的。
她躺在床上,將死之魚似的,緩了很久很久,才恢復了些力氣。
強撐著坐起來,易初用很輕很輕的聲音,叫了他一聲:“晏霖。”
男人光著上半身,靠在床頭點煙。
沒有看她,也沒有應。
“你放我走吧。不然,我就去告訴季安鴻,她只是個代替品。我就去告訴晏家,我們早就領證了。我就去告訴所有人,幾年前,你是怎麼在荒郊野外,把剛滿十八歲的我給強了。”
第70章 嘴軟心硬
男人指間煙霧繚繞。
他歪著頭,聽見這話倒是笑了。
睨著那雙桃花眼,又噴一口煙。
云山霧罩中,易初看不太清晏霖的表情。
然而不用看她也知道,這人一定是在冷笑。
“易初,我他媽要是個慫逼,就不會干這些喪良心的事兒。”
他伸手擒住她的臉,湊近,往她臉上噴了口煙,滿臉不屑:“去說啊,順便再給大家看看,你腿上紋著誰的名字。”
易初被煙嗆得直咳嗽。
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淚,又被嗆出來了。
她用力撥開男人的手,別過臉去不再看他,強忍著腿間的疼痛,穿好衣服,下床一瘸一拐往外走。
平日里,從不覺得從床邊到門口,這段路有多遠。
此時身子疼得厲害,她幾乎是挪到門口的。
房間門一開,外面守著的小夢和顧阿姨迎過來,見她滿頭冷汗,面容凄楚雙目無神,趕緊攙著她。
“易小姐,沒、沒事吧?”小夢見她這番可憐模樣,忍不住哭起來。
顧阿姨不說話,默默和小夢一起將她扶進另一間房。
彭嫂聽見動靜,抱著孩子趕忙過來,一看易初這樣,心疼壞了,一時哽咽,什麼話也說不出,等她上床躺好,才轉身偷偷擦淚,抱著孩子走開。
小夢留在房里陪易初,顧阿姨去廚房做飯。
“你也走吧,我想睡一下。”易初有氣無力地把小夢支開。
小夢不放心,又沒什麼辦法,只好出去。
易初躺在床上,身子一動不動,卻仍是覺得疼。
疼得冷汗直冒。
疼得又哭起來。
她閉著眼,淚如雨下。
不知躺了多久,顧阿姨端著一碗湯進來,坐在床邊,哄自家孩子似的,哄她起來吃飯。
“多少喝口湯呀,吃點東西才有力氣不是?”
顧阿姨放下碗,粗糙的手輕輕撫著易初微涼的額頭。
“阿姨知道你過得苦……可好死不如賴活著,無論如何,總要先活下來,這日子才有盼頭不是?”
易初苦笑。
盼頭?
她已經沒有了。
也不敢再奢望了。
現在就是讓她去死,她也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