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不甘示弱,冷笑:“我看你才有病,有大病!”
晏霖走到沙發邊坐下,把腿駕到茶幾上,懶散地靠著沙發,從兜里摸出一根煙叼嘴里。
晏清上前一把從他嘴里扯出煙來扔掉。
“你要是真那麼喜歡人家,就好好跟人家過。要是不喜歡,就趁早放人家走。別一天天的不當個人!初初現在躲著不見人,不接電話不回消息,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心里就一點兒不著急?”
晏清指著自己這個沒有心的弟弟一通罵。
晏霖冷哼一聲,滿臉寒霜:“我著急個什麼勁兒,人都去俱樂部點男模了,我他媽這頂綠帽子,戴得人盡皆知。”
晏清氣得想抽他:“你自己在外邊風流快活的時候,想沒想過她的感受?你應酬沒點過公主?你在外面搞出孩子來,還帶回家讓她養!
“我告訴你晏霖,初初她也是個人,是個有血有肉有心的人!也就她能忍你到今天,換做別人,你頭上早綠得發光了。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像初初這樣的姑娘,打著燈籠都找不到,要是弄丟了,以后有你后悔的!”
晏清苦口婆心說著,晏霖卻壓根不聽,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晏清急了:“你知道初初在哪兒不?我去勸勸她,安慰安慰也好。她身邊都沒個親人了,除了你,一個依靠也沒有,你還這樣對她……”
晏清是個重感情的,想到易初的苦處,一時難過,話語中不覺哽咽。
晏霖又摸了根煙出來,漫不經心地說:“不知道,我也一直沒見她。”
其實晏霖是知道的。
別墅的傭人給他助理江適宇打過電話,說易小姐時常不吃不喝不睡,整日不是發呆就是看書。
他讓江適宇跟傭人說,易初就是死在里邊兒,都跟他晏霖沒關系,別再讓他聽到關于她的任何消息。
晏清什麼也沒問出來,生氣又無奈,只得離開。
晏霖過了挺長一段時間才回別墅。
到那已經很晚了,傭人都睡下了,沒人提前知道他要回來,也就沒有在玄關留燈。
晏霖自己也沒開燈。
經過幽暗的客廳,走上樓梯,再到房間。
這一整段路,晏霖穿行在黑暗中,仿佛走過了過去這七年的年年月月。
年年月月都是昏了頭的。
年年月月都是又恨她又厭她,卻又離不得她。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泥潭中掙扎。
卻總也掙扎不出來。
只會越陷越深。
越是痛恨,越是上癮。
她的一顰一笑,一哭一鬧;
她安靜看書的樣子;
她溫柔嫻靜操持家務的樣子;
她在他懷里淚水漣漣求他的樣子……
他都好喜歡。
可他從不肯承認這份喜歡。
若是認了,怎麼對得起瑄瑄?
若是認了,怎麼接受自己從一開始就輸了的現實?
她愛的,從來都是程晉白。
那個段少祺……
他不太確定,她對段少祺幾分真幾分假。
但她對段少祺笑,跟段少祺摟摟抱抱,他內心的獸就關不住了,渾身上下每一滴血液,都在沸騰。
所以后來,他逼著她去紋身。
他知道自己有多殘忍,自私,卑劣。
他從不為自己的壞辯解。
晏霖進到房間,發現易初已經睡了。
這會兒十一點五十,擱平常,她應該睡著了,但今天晏霖覺得她一定還醒著。
只不過在假寐罷了。
晏霖去洗了個澡才默默上床躺著。
其實別墅房間多得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偏就回這間來睡了。
真是鬼打墻。
他連著好些天沒睡好,白天又拼命忙工作。
一沾床,聞著旁邊易初身上淡淡甜甜的香,很快就沉入睡夢。
易初確實沒睡著。
睜眼閉眼,腦子里都是驗孕棒上那清晰的兩道杠,還有醫院的化驗單。
直到現在,易初還是沒能接受自己懷孕的事實。
以前千防萬防,都防住了。
偏偏上一次,竟然會忘了吃藥……
易初腸子都悔青了,從醫院一回來,就無力地躺在床上。
這個孩子,她是肯定不會要的。
易初沒想到晏霖今晚會回來。
現在懷著孕,面對他的心境,肯定與沒懷孕的時候不一樣。
易初現在,對他只有更多的怨恨。
她木木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等旁邊男人呼吸變得均勻,才輕輕翻了個身。
不知什麼時候,易初也漸漸睡去。
第二天早上,她是被吻醒的。
男人摟著她的腰,吻她吻得繾綣而綿長。
易初伸手推他,卻推不開。
醫生囑咐過,前三個月很不穩定,容易流產,不建議做這個。
這個孩子,易初是鐵了心不會要的,可她也不希望通過這種方式流掉……
男人不肯放過她,她急得快哭了,有氣無力搖著頭。
忽然一陣劇痛襲來,痛得易初額上滲出冷汗。
晏霖這才覺得不對勁,起身一看,床單紅了一片。
第94章 建議保胎
觸目驚心的紅,讓晏霖心里為之一震。
易初怕引起他懷疑,趕忙扯了個半真不假的謊:“這個時候,都說了不行……”
她臉色慘白如紙,雙唇也暗淡無色,氣若游絲,整個人虛弱得厲害。
以往特殊時期,晏霖見過她痛得不成樣子的時候,這會兒也只當是跟往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