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走廊,來到一間客房門口。
門虛掩著,門縫里透出燈光。
傭人說:“少爺,夫人在里面等您,快進去吧。”
晏霖這會兒連傭人的話都有些聽不清了,仿佛她的聲音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
他步子有些不穩,頭重腳輕地走進客房。
剛一進去,客房門就被傭人從外面關上。
這個房間的門,提前被許蓉玉安排人做過手腳,在外面用鑰匙鎖住,里面是打不開的。
然而,晏霖意識越來越模糊,完全沒聽到傭人在外面將門反鎖。
他使勁晃了晃腦袋,卻發現腦袋更暈了,看什麼都重影。
“媽?”晏霖叫了一聲。
沒有人回應。
晏霖正要開口,看見浴室的門開了。
里面竟走出來一個女人!
不是母親,而是——
凌樂恩。
凌樂恩身上,一件衣服也沒有。
剎那間,晏霖終于明白了一切。
為什麼母親派傭人送宵夜去房里;
為什麼母親又派傭人大晚上把自己叫到這里來……
那碗銀耳燕窩湯,絕對有問題!
晏霖猛地轉身,踉踉蹌蹌沖到門口,卻發現這扇門,怎麼也打不開。
砰砰砰!!!
他掄起拳頭,狠狠在門上一拳一拳砸下去。
藥效發揮作用,他把那股火氣全用在拳頭上,不停砸著門。
一拳……
兩拳……
三拳……
拳拳下狠力,手都砸破了……
晏霖嘶吼著:“開門!你們他媽的給老子開門!!!”
外面無人應答。
許蓉玉早就吩咐過,誰也不許去管那間房里的事。
誰要是多管閑事,以后再也別想在晏家干了。
不光要被辭退,在別處,也不可能再找著工作。
晏霖絕望地捶著門,嚇壞了旁邊的凌樂恩。
凌樂恩哭著撲過來抱住他。
“晏霖,你別這樣……我喜歡你,真的真的好喜歡!”
她抱著他,死死抱住不肯撒手。
“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千萬別怪許阿姨!雖然這事是許阿姨提出來的,可她再三問我愿不愿意,說會尊重我的意見。晏霖,我沒有意見……為了你,我什麼都愿意!”
晏霖一把將她推開,指著她惡狠狠道:“滾!別他媽過來!”
凌樂恩沒想到他竟會這樣抗拒自己。
明明吃了藥,明明自己現在都這樣了,為什麼他還要克制?!
凌樂恩管不了那麼多,又撲過去。
“晏霖,我哪里不比那個易初好?我比她漂亮,比她身材好,我家里也比她家有錢有勢,咱們才是一個世界的人,晏霖,你清醒一點!”
晏霖厭惡地扯開她的手,擰著眉頭,額上青筋暴出:“你他媽才不清醒!聽好了,老子永遠不會喜歡你,也永遠不會碰你。識相點,趁早滾!”
凌樂恩就跟打不死的蟑螂似的,剛被晏霖扯開,又撲上來扒拉他。
“我不!我就不!!!易初都能在你身邊,憑什麼我不能?我比她差什麼?她就是夠不要臉才能留在你身邊的對嗎?我也可以啊,她會的我都會,她不會的我也會!”
晏霖渾身力氣沒處發,此時此刻再也忍不了了,一腳將凌樂恩踹開。
他力氣大,這會兒意識模糊,下腳更是沒輕沒重。
凌樂恩挨了他結結實實一腳,摔在地上,痛得捂著肚子哭。
晏霖踉蹌起身,走到窗邊,拉開落地推拉窗。
到了露臺,他不顧危險,翻過憑欄,兩手攥緊兩條豎著的欄桿,身子放下去。
二樓并不算很高,他一米八幾的個頭,整個身子往下放,離地面沒有太遠距離。
再加上下面是松軟的草坪,他一松手,落地時,并沒有摔得有多疼。
晏霖從草地上爬起來,在藥效的影響下,歪歪扭扭跑著。
傭人們早被許蓉玉安排睡去,誰也不準出來,所以誰也不知道,晏家太子爺,這會兒竟從客房的露臺翻了下去。
晏霖繞著草地跑回客廳前門,刷了指紋便輕松進到客廳。
之前晏霖被傭人從房里叫出去時,易初并沒有聽到傭人在外面跟他說什麼。
房間門被人從外面關上,晏霖也一直沒回來。
易初猜測他又被父母叫去做思想工作了,也沒深想,打了個哈欠就睡去。
正做著夢,門口忽然傳來動靜,燈被啪地打開,門被關上,然后反鎖。
易初睡眼惺忪扭頭一看,嚇得立馬清醒了。
此刻的晏霖,襯衫敞開著,兩只手上血跡斑斑。
男人臉上,滿是兇狠與戾氣。
還有那易初再熟悉不過的某種情緒……
“你、你怎麼了?”易初坐起來,抱著被子往后縮,“別過來!晏霖,你會后悔的!”
男人像是著了魔,完全聽不進她說的任何話。
易初急哭了:“晏霖,你現在是不是不清醒?你聽我說,先去喝點水,我去給你倒杯水!”
易初急忙下床,想趁機跑出去,卻仍是沒有逃過……
凌晨,晏宅三樓,少爺的房間里,傳來一聲慘厲的哭喊。
看見床上一片駭人的紅,晏霖終于徹底清醒過來。
易初臉白如紙,眼淚從臉頰無聲滾落。
她看著晏霖,幾乎是用氣聲告訴他——
“孩子沒了……你的孩子沒了……你滿意了嗎?你們全家,滿意了嗎?”
第100章 他的痛悔
被送去醫院時,易初已經陷入了昏迷。
易初進了搶救室后,一個醫生見晏霖衣裳都沒穿好,手上和身上都有血跡,以為是家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