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初問:“有什麼不放心的?我都是做母親的人了,二十多歲,又不是十來歲的小姑娘,擔心什麼?”
饒毅博不作聲,沉默一會兒才嘟囔道:“反正我不想你一個人回北城。”
易初難得撒了個嬌,柔聲問:“怎麼了嘛?”
饒毅博猛地將她抱住,咬牙切齒:“真不明白假不明白?”
他抱得死緊,易初拼命掙扎:“真不明白!”
饒毅博將她的手攥住,臉幾乎貼到她臉上,目光燙得她臉紅。
“我怕你去見他。”
他沉聲說道。
饒毅博指的是誰,易初心里很清楚。
她的心都快跳出來了,別過頭去,躲開他的臉。
“你、你先放開我……”易初避而不談這個話題。
“你先答應我,不準跟他見面。”饒毅博偏就不放。
易初不忍心欺騙他。
可如果實話實說,他肯定會跟著自己去北城,到時候還怎麼單獨去酒店見晏霖?
這個暫且不說,另一方面,晏霖本事這麼大,既然能把孩子給找出來,怎麼會不知道饒毅博一直跟自己在一起?
北城是晏霖的勢力中心,饒毅博一旦踏進北城,還能安全嗎?
一個接一個問題鉆進易初腦子里。
進退兩難之間,最終,她還是選擇了欺騙和隱瞞。
“好……”她答應得很小聲。
饒毅博這才將她放開。
可那雙直勾勾盯著她看的目光,熱度依然不減。
易初被他看得害怕,往后退了退,埋頭不敢看他:“不早了,你快去睡覺吧,明天還要去店里呢。”
她退一點,饒毅博就進一點,又往她身邊湊近。
“初初。”他叫著她,嗓音低啞而有磁性。
易初早已不是青春懵懂涉世未深的少女,自然知道他這一聲“初初”里,帶有多少不能明言的情緒。
她又往后退了退,卻忽地被饒毅博抓住一只手。
“這個時間點,你跟我提睡覺?初初,我好歹也才二十郎當歲,這個年紀的男人愛想什麼,你不知道?”
“不行!咱們說好的,你不能——”
“我不強求,可你總得給我一點甜頭吧?這都多久了,我也是個男人啊。”
“……”
易初費老大勁也抽不出自己被他攥著的那只手。
她怕得緊,聲兒都顫了:“你、你再等等好不好?我自己都不知道——”
“還要等多久?初初,我最近越來越感覺,快忍不了了……”
“哎呀你說什麼呢!”
“那你再給我抱一抱,好不好?”
他眼巴巴看著她,低聲央求著。
易初趁他不注意,使勁抽出自己的手,飛快鉆進被子里,將自己緊緊裹住:“你快走吧,我困了!”
說完便用被子蒙住腦袋。
饒毅博碰了一鼻子灰,卻又拿她沒辦法,只能悻悻地回去。
這一晚,易初幾乎沒怎麼睡。
饒毅博真心真意待她,于情于理,她都不該這樣騙他的。
可不騙還能怎麼著?
自責與內疚,讓易初備受煎熬。
第二天一早,她便出發去機場,在飛機上睡了一覺,才有了點精神。
中午飛機落地北城,易初從機場直接打車回福安小區。
到家第一件事,照例是擦遺像。
邊擦邊對著父母和姐姐的遺像說話,就像小時候那樣,跟他們聊著天。
擦完遺像,易初在沙發上又睡了一覺。
醒來時已經是傍晚。
易初離開這個家,在樓下打了個車,去往保萊酒店。
保萊是晏霖名下的酒店。
也是國內一流的豪華酒店。
以前讀大學期間,易初沒少住保萊。
那時候晏霖忙得很,經常全國各地到處飛,四處出差。
在外地,他幾乎只住自家酒店。
江適宇會提前給易初買好機票,告訴她房號。
她自己過去找晏霖。
回回都是總統套房。
豪華的套房里,晏霖不工作的時候,兩個人就拉嚴實窗簾,在房里膩著。
易初不知道那會兒是怎麼過來的。
總之就是有一天沒一天這麼熬。
那幾年晏霖更年輕,也更狂。
有時候躺在床上打電話,聊工作,時常把別人罵得狗血淋頭。
他講話一口京腔,罵人還毒舌,那股子吊兒郎當又你奈我何的勁兒,易初聽著都替電話那頭的人委屈。
有一次打電話罵人,一個臟字兒不帶,罵出爾反爾的合作方都能罵出花兒來,給旁邊的易初聽笑了。
撂了電話,晏霖扭頭看著易初:“你笑什麼?”
倆人膩在套房快四十八個小時,他還是頭一次見她笑。
易初趕緊收起笑臉,怯怯地說:“沒笑……”
這人撲過來,給她胳肢窩一頓撓:“那現在讓你笑一笑。”
易初只當這人故意使壞,不讓自己好過。
她哪里知道,她那一笑,把晏霖的火氣全給笑沒了。
誰的氣他也不生了。
只想再多看一眼她的笑。
后來他撓她,她笑得喘不上氣,笑出眼淚來。
他忽地將她抱住。
什麼也不說,什麼也沒做。
就這麼靜靜抱著。
他在心里騙自己,假裝以前什麼也沒有發生,他沒有欺負過她,她也很愛很愛他。
晚上九點整,北城保萊酒店1226總統套房。
門鈴響起。
晏霖抬頭看了眼時鐘。
剛剛好,她果然來了,沒有遲到。
第117章 荒唐一夜
去酒店的路上,易初想了好些話準備罵晏霖。
然而,等到了總統套房門口,門開的那一瞬,她忽然覺得,現在說什麼都沒了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