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
未等那邊開口,晏霖已經皺起眉頭。
他以為公司出了什麼事。
昏迷這陣子,公司肯定由他幾個心腹管著,但總歸有出差錯的時候。
晏霖等著聽他們又給他捅了什麼婁子。
沒想到,江適宇要跟他說的事,竟然跟易瑄以前的男朋友——程晉白有關。
“晏總,程晉白死了。”
“什麼?!”
晏霖以為自己聽錯了。
江適宇放慢語速,清晰地重復道:“程晉白死了。自從去年,您沒再讓人看住他后,我們就撤回了眼線。我也是前天晚上看本地新聞才知道的。
晏霖眉頭緊皺:“怎麼回事?”
江適宇:“我找人查過,半年前他就回北城了。也許是察覺到您沒再讓人盯著他,他才敢回來。前天白天,他自己去山里寺廟上香,應該是——應該是……”
后面的話,江適宇似乎不太敢講。
晏霖催道:“說!”
江適宇這才繼續:“應該是看到了也去上香的易瑄小姐,然后發瘋似的追過去,就被一輛路過的貨車給撞到了。”
聽完,晏霖久久不再言語。
掛斷電話后,他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沉思半晌,然后坐起來,撥通一個電話。
“晏先生,您有什麼事嗎?”平時負責照顧易瑄的主要保姆秦姨恭恭敬敬問道。
晏霖問:“瑄瑄這兩天怎麼樣?”
秦姨回答:易小姐這兩天狀態挺好的,前天還去上香了,不過上香時又遇到了那位程先生……程先生跑來追車,幸虧司機開得快,沒一會兒就把他甩開了。”
晏霖聽秦姨這語氣,應該并不知道程晉白已經出事。
她與其他幾個傭人平日忙著照顧易瑄,沒時間也沒興趣關注新聞,不知道也正常。
晏霖又問:“瑄瑄見到他后,有發病嗎?”
秦姨答道:“沒有,易小姐這回沒有發病,也沒像以前那麼傷感難過,心情沒什麼變化。”
晏霖不太信,這個反應,怎麼想都有點不太正常。
他再三跟秦姨確認:“你確定嗎?她看起來,沒有不開心?”
秦姨想了想:“怎麼說呢……其實我也不知道易小姐心里,到底是開心還是不開心,只不過這次再遇見程先生,她沒有哭了,至少我看到的時候,一滴眼淚都沒掉。”
晏霖問不出個所以然。
這天晚上,晏霖心里一直想著易瑄和程晉白的事,幾乎徹夜未眠。
住院觀察了一周后,晏霖易初兩人終于能夠出院。
出院前,許蓉玉每天都來醫院看望兒子,卻從不去看易初一眼。
有時候聽說兒子在易初病房里,過去找時,也從沒給過易初好臉色。
晏清私底下勸過,再怎麼勸,許蓉玉仍然無法消除內心對易初的不滿和恨意。
當初晏家發生那麼多事,兒子又受了那麼多災,在許蓉玉看來,全都是易初引起的。
就連醫生說易初失憶,許蓉玉也認為她完全是在演戲。
當晏清告訴母親,晏霖出院后不肯回家住,要帶易初去別處單住時,許蓉玉氣得差點把手機摔了。
“他可真是一點兒記性都不長!那女人幾次三番差點要了他的命,他還想著跟她出去過?!你說那個易初,是不是給他下蠱了?我還是趕緊找個大師來給看看吧!”
許蓉玉急火攻心,一時心口直疼。
晏清耐著性子勸道:“初初一直是霖子愛的女人,為了她,霖子肯定什麼都愿意做。
況且這回初初留下后遺癥,霖子想著快點幫她想起過去的事才又打算跟她同住的。”
許蓉玉氣極:“那段少祺呢?她可是段少祺的未婚妻!霖子公然跟死對頭的未婚妻同住,這叫別人聽了,該怎麼說?怎麼笑話霖子?怎麼笑話咱們晏家!”
“媽,其實我私底下,有聯系過段少祺,也問過他一些事。初初被綁架,跟他和裴運脫不了干系。裴運因為犯法,離牢房不遠了,段少祺說,裴運沒臉見初初,就托他給初初道個歉。他自己也打算找個機會向大眾宣布取消他和初初的婚禮。”
“所以呢?段少祺宣布取消婚禮,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你們這些人啊,怎麼一個個都對她這麼寬容?她說失憶就失憶?搞不好醫生都被她買通了!她為什麼要演失憶這一出?不就是不想承擔之前闖那麼多大禍的后果嗎!索性裝作什麼都不記得,這一招妙啊,論心機手段,我許蓉玉自愧不如!”
說到激動之處,許蓉玉差點哭了出來。
晏清長嘆一聲,不知該說些什麼跟母親解釋,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母親,只好講了幾句沒用處的關心話,趕緊把電話掛了。
晏霖帶易初回桃花灣的那一天,收到了段少祺的短信。
段少祺從別處得知易初已經出院,給她打電話,卻發現她的號碼已經變成空號。
易初和晏霖以前隨身帶著的手機被炸沒了。
在醫院醒來后,晏霖派人去把自己和易初從前的號碼注銷,重新換了個手機卡。
起先易初不肯接受晏霖送的新手機,也不明白為什麼晏霖非要給她換卡。
但晏霖態度堅決,她想著自己現在連記憶都失去了,日子過得稀里糊涂的,沒有親人,沒有依靠,身邊只剩下晏霖對她好,也就勉強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