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哥,看新聞了麼?”段少祺語氣焦急。
裴晉衍見身邊的女人還在沉睡,起身走到陽臺:“沒有,剛醒。”
段少祺:“易初出事了。”
裴晉衍皺眉:“什麼?”
段少祺:“我也是剛才看新聞才知道的。易初跟晏霖母親從山上摔下來,晏霖母親死了,易初……易初還沒找到。”
這番話說得很清晰,裴晉衍其實已經聽清了,但他還是難以置信地又問了一句:“什麼?”
段少祺:“新聞上說——”
裴晉衍直接掛斷電話,打開新聞軟件,當即看到了今天的新聞頭條。
今天所有新聞網站的頭條,全是關于晏霖母親和易初的喪訊。
裴晉衍的臉,已經徹底冷下來,狼一般的雙眸,毫無溫度。
他打電話給晏霖,那邊沒接。
怎麼打都沒接。
最后裴晉衍撥通了自己助理的電話。
“裴總——”
助理話沒說完,裴晉衍冷冷打斷:“晏承志行賄的證據,立即發給紀檢委。”
北城。
救援隊搜尋了兩天,仍未找到易初的蹤影。
只在懸崖邊上,找到了她掉落的手機。
手機里,有很多張許蓉玉生前的照片。
照片上的許蓉玉,臉上洋溢著幸福燦爛的笑容。
這笑容讓晏霖陷入了迷惑。
母親讓易初給自己拍照,笑得這樣開心,似乎打心底里覺得高興,怎麼可能對易初下死手呢?
然而轉念之間,晏霖又想到,偽善,不就是母親這個人,最大的特點之一嗎?
通常她笑得越真,心就越假。
晏霖放下易初的手機,閉著眼靠在辦公室的皮椅上,神色痛苦而絕望。
裴晉衍電話打過來時,晏霖手機就在身邊。
他早已把手機從震動調成了響鈴,生怕錯過救援隊的電話。
沉寂很久的手機忽然響起,晏霖飛快拿起來,正要接,卻發現不是救援隊打來的,而是裴晉衍。
晏霖知道,裴晉衍肯定看見新聞了。
他沒有接這個電話。
任鈴聲一直想著。
裴晉衍打了一通又一通。
鈴聲在偌大的辦公室里響了一遍又一遍。
晏霖始終不接。
他不知道該對裴晉衍說什麼。
裴晉衍找自己,無非就是要人。
可他又能向誰去要人?
這個世界上,易初的親人不多,裴晉衍是那為數不多的親人中,難得對她還不錯的一個。
晏霖無顏面對她的這位哥哥。
鈴聲終于停止了。
晏霖提著的那口氣,也終于放了下來。
但很快,鈴聲又響起來。
晏霖抱著頭,恨不得一刀捅死自己。
思索片刻,他決定不再逃避。
晏霖做好了心理準備,無論裴晉衍怎麼對自己,他都接受。
拿起手機,卻發現這次打來的,不是裴晉衍,而是家里的傭人。
“晏先生,念念哭著喊著要媽媽,怎麼哄也哄不好。”
傭人說道。
晏霖掛斷電話,立刻趕回家。
一進家門,就聽見兒童房里傳來女兒撕心裂肺的哭聲。
“媽媽!我要媽媽!媽媽是不是又走了?她又不要我了嗎?嗚嗚嗚嗚嗚爸爸也不回來了……他們都走了……他們都不要我了……”
晏霖心里揪著疼,發紅的眼眶變得濕潤。
他忍住眼淚,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了女兒的房間。
“念念,爸爸回來了。”
晏霖坐到床邊,俯身親吻女兒額頭,發現女兒額頭有些燙。
“晏先生,你跟易小姐昨晚不在,孩子跟我睡得不踏實,一晚上都在踢被,很抱歉我沒有看好她,害她發燒了……”
傭人在一旁愧疚地說道。
晏霖問:“退燒藥吃了麼?”
傭人搖頭:“暫時是低燒,沒到能吃退燒藥的標準。念念不愿意貼退燒貼,我只好拿涼毛巾給她敷了一下。晏先生,要不要請醫生過來?”
晏霖點頭,傭人立刻去打電話叫他們的私人醫生。
“爸爸,媽媽去哪兒了?她怎麼還不回來呀?我都等她好久了……”
念念滿臉都是淚,那雙靈動的大眼睛里,此刻也飽含熱淚。
晏霖心疼壞了,輕輕抹去女兒臉上的淚痕:“媽媽她……念念再等等,媽媽就快回來了。”
冥冥之中,血脈之間,似乎存在著某種難以言述的心靈感應。
此刻,易初被困于河市某個偏遠又落后的山村里,心臟忽然絞痛到難以呼吸。
第170章 易初恢復記憶
易初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木板床上。
名副其實的木板床。
床上只有木板,沒有床墊床單,甚至連個枕頭也沒有。
她無力地撐著身子坐起來,環顧四周。
這是個只有十平米左右的小屋子。
墻上沒有刷白漆,似乎只有水泥。
地上積了很多灰。
屋子里除了這張破舊的木板床,只有一把看起來快散架的木椅子。
易初從床上下來。
她一動,床板就吱嘎吱嘎響。
木門從外面鎖著,易初在里面打不開。
唯一一扇窗戶,被橫豎幾條木板釘死。
“有人嗎?有人沒有!”易初走到門邊,拍了拍門板,叫道。
她渾身無力,聲音也很小。
叫了幾聲便累得厲害,慢慢走回床上坐下。
易初低頭一看,自己身上衣服褲子沾了很多泥土,袖子上還有血跡。
麻木的身體似乎這才蘇醒,易初忽然感覺渾身酸疼,臉和胳膊上更是一陣陣刺痛襲來。
她擼起袖子,發現胳膊上有很大一片擦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