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樂川還是覺得這樣的四爺爺才是最熟悉的。
當初陳皮娶了一位會做飯的妻子,生了個女兒,可惜不久后也因病去世,齊樂川沒見過那位奶奶,只是聽說過她很溫柔,做的面很好吃。
都說四阿公心狠,下葬那天他都沒到,妻子去世兩個月后,他如同沒事人一樣該做什麼做什麼。
沒人知道其實下葬那天之后,陳皮阿四把自己關在屋內整整一個月。
四阿公曾經看吳老狗很不爽,而且預謀燒了吳家宅子。原因?誰讓吳老狗那混帳兒子勾搭自己寶貝女兒的。
若是吳家的幾只寶貝的古董花瓶莫名碎了,四阿公才不知道呢,誰會在意地上幾顆小的鐵沙彈?
吳家后宅終于著火了,管他四阿公什麼事,反正他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
事到如今,連齊樂川都不知道為何四阿公沒有與吳三省計較,只知道這九門老一輩,除了陳皮就只剩下霍仙姑了。
齊樂川又給他斟滿一杯茶,“三叔這人聰明,他設下的局,都是為了找出幕后黑手,這樣對九門都好。”
四阿公捏起茶杯,眸子毫無神色,他嘴角撇了撇,“若不是看他還有點用,老子早替吳老狗打死他了。”
陳皮其實也知道,九門的這一代也就吳家的吳三省和解家那個解連環還有點本事,當然,他女兒文錦也不差。
九門如何,現在還要繼續靠下一代,聽說吳家那位小三爺也十分聰明。
兩人聊了許久,四阿公本想留下她小住幾日,但想起這小子在入局的邊緣試探,他便沒留人,吃完晚飯就讓她回去了。
在長砂街頭走上一走,走的全是昔日的回憶,小時候總以為日子很長,沒想到時過境遷,現在竟是覺得過的飛快了些。
“齊家小子,很久沒見你在街上溜達了,來爺爺這坐會兒?”紙扎店老板是個滿頭白發的老頭,精神氣十足,見她路過,朝她招手。
“常老頭,今天沒生意?”她勾勾唇背著手走過去。
老人笑道,“沒生意反倒是件好事。”
老人名叫常東客,從小就接觸紙扎這門手藝,底下有兩個兒子,但都不想學他這門手藝,于是各自為家。
齊樂川瞥見店里面有個小少年在剪紙人,他眸子與她對上,后挪開。
老人轉頭朝屋里喊,“小北,你個混球小子,跟你小川哥哥打招呼,她的天賦可是比你強的多。”
小少年被罵了,不耐煩的看了門外穿大褂的少年一眼,道了聲,“哥哥好。”
小少年長得五官端正,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剛是變聲期,聲音有些磁性,帶著一絲沙啞。
齊樂川挑挑眉,“原來你也在,怎麼沒去上學?”
常老人說起這個就生氣,“小川,這小子哪有你小時候聰明,去學堂凈會給老師添亂,被停課了,他父母沒時間管他,扔給老頭子我了。”
“那根本不怪我,明明是那小低胖子找打,我解釋很多次了。”小少年反駁。
齊樂川倒是笑了一下,陪常老頭坐在了店鋪門口。
小少年看著他們的背影嘟囔一句,“感情這麼好,不知道還以為他是你親孫子。”
齊樂川聽到了勾勾嘴角卻沒有說話。
常老頭已經老了,也沒聽見孫子嘟囔。
“哎呦,小川吶,當時若不是你爺爺老頑固不讓你學這門手藝,這十里八村做紙扎的可沒人比你做的好。”
人一老就喜歡絮叨小時候的事,還有一些遺憾的事。
齊樂川抿嘴,太陽已經落山,天色也暗下去了,與常老頭聊了好一會兒。
她突然道,“常爺爺,您來活了,我先走了,不打擾您了。”
常老頭往街上看,幾個人攙扶著朝這邊來,怕是家里死了人,要他做紙扎。
“你先回去吧。”常老頭起身朝她擺手。
齊樂川也回應著。
常老頭又轉身朝屋里罵,“常淮北,你這個混球小子,你小川哥哥要走,你看不見?”
屋里開著燈,風吹進來,常淮北按住桌子上的紙,不太情愿道,“哥哥再見。”
齊樂川嘴角一揚,朝他擺手,“再見。”
她面容精致,頗有幾分俊秀,一笑起來更是驚艷,常淮北僵硬的移過臉,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哪知告別了他們,血玉里的小鬼冷哼一聲,“收回你的笑。”
齊樂川嘴角一抽,“干嘛?”
齊九九“呸”一聲,“這麼晚不回家,還朝男人笑?你笑什麼?你笑不要錢吶?”
她莫名其妙的又轉頭看一眼,“小九,人家小北才剛十五六歲,哪能稱之為男人?”
齊九九陰森森道,“這就喊他小北了?”
齊樂川疑問,“啊?”
她簡直是一個懵逼的大動作。
齊九九翻個白眼。
走到拐彎處,齊樂川忍不住轉身看了一眼常老頭,她目光帶了一絲不舍。
夜色已經降臨,齊九九從血玉里出來,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
老人正與幾個人在交談著,遠遠的也不清楚。
只有齊樂川知道,這應該是最后一面了。
齊九九知道她不忍,過了很久才提醒她,淡聲道,“回家吧。”
第97章 厲鬼逃出地獄
終是看了最后一眼,常東客的妻子早些年與他離婚,就因為他做的這門手藝,他拉扯兩個兒子長大,誰都不愿意再學這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