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不可貌相這句話,早就被她刻到骨子里了。
她“哦”了一聲,還不忘拖長音:“那平日里,將軍的生活起居就是你們照顧的?”
十六和十七不明所以,卻還是點了頭。
“那就好辦了,將軍身上還穿著外衣。你們進去幫他脫了吧,雖然他現在醒不過來,但是我想他或許還是有知覺的,那樣睡著并不舒服。”
完全是為楚南楓著想的話,他們聽了根本無法反駁。
當下兩個人對視一眼,就走了進去,只覺得這件事也不復雜。
可真的上手給楚南楓換衣服,他們才發現這件事有多復雜!
平日里,他們壓根就沒有做過這種事情,所以此時做起來,一點都不得心應手。
再加上,林清歌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喝著茶,瞧著二郎腿,一副靜靜看他們表演的樣子,就更是讓他們手忙腳亂了。
好不容易給楚南楓脫掉外衣后,十六和十七也是滿身大汗。
偏偏林清歌的波光流轉的眼眸還別有深意地看著他們,讓他們背后又有了嗖嗖冒冷風的感覺。
“今天的事情,確實是屬下處事不妥當,還請少夫人責罰。”十七硬著頭皮說話。
林清歌沒有說話,不緊不慢地喝下茶杯中最后一口茶,也將十六和十七緊繃的情緒拉扯到極致。
她慢悠悠開口:“相公都躺了這麼久了,你們連簡單為他脫穿衣服都做不好。可見之前,你們對他有多麼疏于照顧。”
最后一個字落下,她手里的茶杯也‘砰’一聲放在桌上。
其實算不得大的聲音,此時卻好像砸在了十六和十七心上,驚得他們兩個人額頭上都冒了汗。
明明就只是一個剛剛出了閨閣的小姑娘,竟然讓他們大氣都不敢出,兩個人齊齊低著頭,根本不敢和她對視。
林清歌的注意力也根本不在他們身上,而是牢牢地盯著楚南楓。
“這種情況,你們覺得本夫人該怎麼罰你?”
“聽憑少夫人發落。”十六沉聲應對。
“屬下也是。”十七硬著頭皮也跟了一句。
林清歌的手指輕輕地敲打著扶手,整個人看上去如老僧入定一般,讓人捉摸不透,更讓他們感到不安。
就在空氣粘稠到幾乎凝滯時,她掏出一個瓷瓶遞了過去:“一人一顆。”
“敢問少夫人,這是什麼?”十七接過瓷瓶時,手都有點抖。
“不是聽憑我發落嗎?那我給你們什麼,你們不就該吃什麼?”
十七還想說什麼,十六已經從他手里拿過瓷瓶,掏出一粒黑色的藥丸送入口中。
十七瞪了眼十六,也只能咬著牙吞了一顆。
隨著他臉上露出愁眉苦臉的表情,林清歌卻興高采烈說道:“從今往后,大家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這藥叫七日散,每隔七天吃一顆,神清氣爽。七日后,記得找我拿,千萬別來晚了哦。”
充滿笑意的嗓音,卻讓十七的不安無限擴大。
他咽了口口水,又努力試了幾次,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如果晚了,會怎麼樣啊?”
“七日散七日散,過了七日人就開始散架了啊。”
她站起身走到他們身邊,眉頭微微蹙起,用一種很是低沉的聲音說道:“到了時間沒有吃藥化解,你的肉就會和骨頭開始分離。”
“等到身上最后一塊肉落下來,你就剩下一副骷髏架子了,直接省掉了腐爛的過程,是不是特別棒?”
如此殘忍的藥效,卻被她說得像一幕戲。
饒是十六和十七膽大,卻都是微微變色。
林清歌拍拍他們的肩膀,順手將他們推出門口:“放心,只要你們老實聽話,我肯定不會看你們成了兩副骷髏架子。不過選擇還是交給你們,開心就好。”
重新關上門,她回頭看向楚南楓:“你的暗衛,可要歸我所用了,要不要做點什麼?”
第17章 林清歌:去打架
林清歌一步步重新走回到床邊,她低頭看著睡在床上的楚南楓。
對于十六和十七的解釋,不能說是天衣無縫,至少是九成九的懷疑。
“七日散發作,骨肉分離可不是嚇唬他們,一根根骨頭會比嚙齒類動物啃咬過更加干凈,一滴血肉都不會留下。”
她說得瘆人,他別說臉上的表情出現變化,連呼吸都沒有絲毫差別,難不成所有的一切真的那麼巧?
次日,林清歌幾乎一整天都坐在涼亭里的躺椅上,當十七不知道第幾次給茶壺蓄水時,終于忍不住問了:“少夫人,你是在等人嗎?”
“時間差不多了,你去喊上十六,咱們一起去活動一下筋骨。”
“做什麼?”
“去打架。”
林清歌對著他瞇眼一笑,眼神里卻散發著濃重的寒意:“說好了三天之內將我娘的遺物送過來。結果他們到現在都沒動靜,我只好親自走這一趟了。”
十七不敢耽誤,對著十六招了招手,兩個人就一起跟著她出門了。
與此同時的林家,林夫人和林秋月正在花園里賞花,林秋月還說起了昨天在忘憂閣的事情。
林夫人狐疑地蹙起眉頭:“楚家竟然還能拿到名帖,倒是小看他們了。
”
她原本想趁著昨天的機會,好好敲打敲打楚家,讓他們別再縱著林清歌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