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歌決定第一時間打消安貴妃的念頭:“何況玄學術數一道,多少有些捕風捉影,很難落在實處。您想,先帝也算是做過天子得過天下,和我有什麼關系?所以,所謂‘無雙貴女’不過是欽天監一家之言而已。”
“確實,不過既然有這樣的言論,朕總不能放任,你有跟了別人的機會。”安貴妃眼尾上挑,笑得很是美艷,卻也充滿威脅。
“……”
真的是好歹毒的心。
難不成,她這輩子,要麼選擇跟著安貴妃,要麼就得去出家當姑子了?
她立即表明態度:“陛下說笑了,有楚南楓那樣的人在前,我還能選擇相信誰?一直覺得他對我好,沒有想到,不過都是鏡中花水中月。”
說到最后還帶上了些許悵惘,似乎她對這樣的結果也充滿不忿。
不想安貴妃輕笑一聲:“是啊,這世上的男人都是不值得信任的,那你就去陪漳兒吧。他活著的時候一直想得到你,現在他不在了,朕這個當娘的,自然要滿足他的愿望。”
真的是沒有最歹毒,只有更歹毒。
安貴妃竟然想讓她給周承漳陪葬?
不過……
安貴妃發動宮變那日是周承漳下葬的日子,這都過去好幾天了,總不能周承漳的棺材還沒有送到地宮吧?
就算現在是冬天,時間這麼長,尸身的狀態怕是也很糟糕了。
不是自古以來就講究入土為安嗎?這安貴妃,完全不按理出牌啊。
林清歌大腦運轉飛快,無論楚南楓和周承漳的計劃多麼嚴密,一旦安貴妃發瘋,真的要把她和周承漳合葬。
等他們撥亂反正,黃花菜都涼了!
“陛下此言差矣,殿下生前想得到的從來不是我,而是這大好的萬里河山。現在陛下已經做到了,殿下泉下有知,定然十分高興。”
“自然是高興的,不過他的性子我還是知道的,貪財好色。對你這樣的美人,他定然是歡喜的。”
哪一個母親會說自己的兒子好色?
林清歌也算是開了眼界了,安貴妃和周承漳果然是一對母子,一樣的瘋批。
她深吸一口氣,還想說點什麼,借以打消安貴妃的念頭。
“來人!”
隨著安貴妃高喊出聲,守在外面的韓玥第一個走了進來:“陛下。”
“去帝陵。”
韓玥應了一聲,立即去準備了。
整個過程里壓根沒有看林清歌一眼,氣得她幾乎要吐血了。
這周承瀚是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還是河都沒有過,就準備拆橋了?
不過她知道現在事出緊急,又情況特殊,縱然內心再著急也只能靜觀其變。
前往帝陵的路上,林清歌數次想和周承瀚搭腔,對方卻好像失明一般,壓根看不到她的存在。
氣得她都想直接上前拉住人,問問他哪個意思了。
一想到現在周承瀚是韓玥的打扮,她就放棄這個念頭了。
拉過之后,不會有人認為將軍夫人和韓玥這個太監總管有染,只會認定韓玥被人調包了。
這種殺敵為零,自損一萬的事情,她是絕對不會做的。
坐在馬車上,她不停地深呼吸讓自己冷靜。
可周圍都是禁軍,到了帝陵之后的守軍少說也有千數之多。
洛紅單槍匹馬,哪里可能沖出去?
最后,她有種破罐子破摔地靠坐在椅子上,開始閉目養神了。
“少夫人,您要是孤身一人,能撐下去嗎?”
洛紅的聲音突然在耳畔響起,林清歌的眉梢挑了挑,偏頭看向身側的人。
她目光灼灼,聲音壓得極低:“等到了帝陵,就沒有機會了。可在野外不一樣,您只要能跑到密林中,他們想找到您就會很難。再加上殿下暗中幫助,他們絕對不可能找到您。”
“那你怎麼辦?”
林清歌之前做過戰地醫生,求生能力是沒有問題的。
但是她很清楚,一旦她跑了,洛紅作為她的貼身侍女,是絕對沒有活下去的可能性。
“屬下沒事的,您要相信屬下的能力!”
“我不相信。”林清歌重新閉上眼,唇角勾著笑弧,“你的想法我明白,可一命換一命,還是自己人的命,怎麼都是虧。虧本買賣,我是絕對不會做的,你想都別想。”
“少夫人……”
“洛青還跟著蘇云亭在南疆,你是想讓她回來,發現自己唯一的親人沒有了,痛不欲生嗎?洛紅,我不知道你在蘇云亭那里受到的是怎樣的教導。在我這,沒有用別人的命還我的命的道理。”
說完,她就沉默了。
微微闔上的眼眸,在光影的照射下,好像睡著了一般。
洛紅看著她,內心突然覺得,留在林清歌身邊沒有錯。
如果有需要,她自然是要以身護她!
……
帝陵。
林清歌走下馬車,看了眼周圍的山勢風景,也得贊一句好風水,盡得山川靈氣。
只是這麼一塊風水好地,周帝為自己建造陵墓的地方,就顯得有些糟糕了。
此地其實不是周帝自己選的,而是按照輩分排序輪到的。
整體上自然是沒有什麼問題,就是周帝陵寢后面無山為靠,顯得極為單薄。
偏偏又有半座山丘,無法形成背靠之勢,還阻擋了風通氣暢,讓這一片地方成了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