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一酒親口說出這樣的話,讓她頭皮發麻,世界都不好了。
“姑娘,我不會嫌棄你的。”
“嫌棄?”林清歌突然覺得眼前的人可笑,她從來沒有了解眼前的少年,就好像少年也不曾知道她。
一酒不懂她的意思,繼續說道:“是,姑娘年長沒有關系,我愿意一直侍奉在姑娘身邊。即使姑娘曾經有過男人,現在又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也不會介意的。”
介意?
輪得到他嗎?
這算是PUA嗎?
林清歌的心里只覺得無比的荒唐,她抬腳就踹翻了一酒,再開口時沒有一絲感情:“滾,在我改變主意之前,在我面前消失。否則你很清楚,我有多少辦法讓你生不如死。”
她早已不是數年前,剛到這里沒有屬于自己勢力的小姑娘。
也不是那時候,只能依附楚南楓的將軍夫人。
現在的她,是一笑閣的主人,是坐擁大周經濟命脈的陶朱公。
做到這一步,怎麼可能只要勤勤懇懇地經營?
為此,她的手上染了血,她的心里充滿了爾虞我詐的算計。
作為一個女人,她要在這個時代和男人爭,就需要心更狠才能站得住腳跟。
只是所有的這一切,她都不曾用在自己人身上,結果就這麼背刺了。
精致的臉上布滿寒霜,陰沉的面上沒有一絲轉圜的機會,眉眼中的冷意可以將人凍結。
一酒還想說什麼,林清歌卻已經起身走出了房間。
她當他是弟弟,留在身邊想著將來他可以獨當一面,結果他賣了她,還妄想為此讓她因此輕賤自己,委身于他?
笑話。
林清歌走出煙雨閣,徑直去了一笑閣。
一進去,掌柜的就笑著迎了上來:“東家,你過來看看。咱這鋪子剛剛過來,就有不少百姓聞風而來……”
話還沒有說完,一個衙役從后面走了出來,手里晃著藥物:“你們一笑閣這藥材有問題,和我去一趟京兆府吧。”
藥材有問題?
這些年,林清歌確實做過不少不該做的事情,但是醫者仁心,她一直銘記于心。
無論是問診,還是藥材,都絕對是最好的。
現在出現這樣的問題,她心里出現了不好的預感。
掌柜的愣了一下,立即說道:“怎麼會出現這樣的問題?一定是意外,不過沒關系,我和差爺們走一趟,定然能說清楚的。”
“你不行,你們東家不是在這里嗎?還是讓她去吧?”
掌柜的面色一變,林清歌卻瞬間笑了。
楚南楓變得還真的是幼稚,想用這樣的方式,逼迫她接受他嗎?
可他難道不知道,這樣做,只會讓蘇云亭以最快的方式扛著刀出現嗎?
眼看掌柜的還想說什麼,林清歌阻止了:“他出了多少錢,我出十倍,你們離開。”
一句話,刺破了衙役臉上的笑容,似乎有那麼一瞬間,還有點尷尬的神色?
不過那模樣收斂得很快,反而故意板起臉變得很是嚴肅:“怎麼能這樣說話?我們是公事公辦,查出問題,自然是得查清楚。藥房是大事,絕對不能草草處理。”
說著他深吸一口氣:“既然你們不配合,我們也只能強行讓你離開了。”
得,楚南楓早已安排好了。
天子腳下,第一權臣想做點什麼,還不是手到擒來?
她在這時候和他斗,還真的是占不到什麼便宜。
“別擔心,我去去就好。這邊的事情,你打理好,不要相信一酒,也不需要特地報給蘇云亭。”
“是,東家。”掌柜的顯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只能一一答應。
衙役顯然是被打點過的,看似強硬要帶走林清歌,態度卻出奇的好。
不僅允許她將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帶她走都像是請她走,藥店的客人都看不出絲毫問題。
林清歌原以為到了京兆府,即使楚南楓不出現,總要見一面京兆尹吧。
結果什麼都沒有說,她就直接被送到牢里了。
單人牢房的待遇,干草厚厚地在地上鋪了一層,看得出床上的被褥也很是干凈整潔,甚至布料根本就不該是這里出現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楚南楓安排的,連猜都不需要。
他顯然不屑于掩飾什麼,就是明目張膽地告訴她,他想做的事情,沒有人能阻止。
一酒做錯了很多事情,但是有一句話說得很對——
楚南楓變了,變得極其邪惡。
早幾年,他是絕對做不出這樣的事情的。
那時候的他,家國天下是他心中最重要的存在,怎麼會放任權力在自己手中被濫用。
現在……
他這算允許自己墮落嗎?
順便還拉上她。
不過她看得清楚,他這麼做無非是想逼迫她。
畢竟藥堂的藥材有問題,那麼名聲定然會一落千丈。
一旦事情鬧大,不僅她在京城新開的一笑閣要關門大吉,在大周的其他店鋪都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偏偏衙役的動作很小心,一笑閣也不會自爆,所以外界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好吧,想耗就耗下去吧,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反正她現在腦子里亂得很,在這里還能認真想想現在的處境,順便考慮一下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