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寧依舊是那副粗嗓:“方才巡視的時候,此處似乎看到個人影,周大人讓我來看看。”
那幾個人一聽,立刻緊張上了。
不由分說領著程寧進了去。
看了一圈,到了某處分岔路口,兩個獄卒停了腳步。
“再往前不得了,里頭關的是程家的人。”
程寧眸光一動。
另一個也勸:“我們沒有見到什麼人影,那李年應當不會跑回大獄吧,那不是自投羅網嗎?”
兩人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但是遲了,程寧從后邊給了一人一肘擊。
她出手還如曾經那般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將兩人擺成偷懶睡著的姿勢,她繞過人,進了大獄深處。
越走近,程寧的心跳就越快。
拐過幾個轉角,是一處更為狹小的關押地。
幾乎都是小小的一個個牢房,昏暗腥臭。
聽見動靜,立刻有人站起身來,喝斥:“什麼人?站住,這里不接受探視!”
果然是被分開關押的,就連防守都是獨立的。
衛宴洲應該鐵了心不會讓老爹有逃出獄的可能。
程寧穩了穩心神,答道:“今夜大獄有異樣,周大人讓我來確認程家是否無恙。”
方才外頭的動靜,這里也細微地聽見了一些。
又見程寧穿的是帶刀侍衛服,幾個獄卒沒有怎麼起疑。
回答道:“回大人,此處沒有異樣。”
“帶我一一查看一遍,確保逃走的罪犯沒有混進來,否則要是出了上次的事,你們也擔待不起。”
聽程寧提起上次的事,獄卒不會不清楚是什麼事。
程家的飯菜里被投放了有毒的菌子,差點吃出人命的事。
不由的都警覺起來,怕出什麼疏漏。
“大人請!不過這牢門不可打開。”
“那是自然,打開門方便人跑不成。”
程寧就算有心救人,可是光大獄就幾重看守,大獄外還有重重宮墻。
跑出去了還好,跑不出去驚動了衛宴洲,就只有一死了。
這一處關押的都是程寧的親人。
之前程頤就是從這里帶出來的,不過女眷又要在另一處。
似乎對于這樣的巡視見怪不怪,牢里一副副熟悉的面孔,都沒有側眼看過來。
但是程寧在心底默念:二叔、堂哥、程家眾多旁支.....
她眼眶一熱。
太久沒有見到這些人,驟然得見,卻不能出聲招呼。
直到停在最里面的一間。
里面那個穿著單薄,發冠凌亂,臉龐消瘦的男人....是程風緒。
比程寧出征前見他,要瘦了好多。
幾乎可以用骨瘦嶙峋來形容,顯然在牢里沒有少受苦。
見有人過來,他睜著眼睛掃了一眼。
或許被人認不出程寧,可程風緒只用一眼,就能確定面前的是程寧!
“大人,沒有異樣,我們出去吧?”
程寧的指甲捏進了肉里,她忍著疼才能克制著不將那聲爹叫出來。
獄卒在一旁看著,見她不動又有些狐疑:“大人?大——!”
程寧重復今晚的動作,將人敲暈了過去。
見她放倒了人,程風緒這才出聲:“程寧?”
“老爹,”程寧蹲下身,聲音苦澀:“時間緊,我直接問你,當日你究竟有沒有謀逆?”
“沒有!”
程風緒情緒激動:“沒有就是沒有,衛宴洲的皇位來的蹊蹺,當時先帝崩,只有他在龍榻前,大殿下中風、傳位圣旨,他都有機會捏造假的,程家謀逆,不過是他的欲加之辭!”
程寧抓住他的形容:“欲加之辭?”
為什麼老爹會用這個形容?難道在謀逆前,還發生過什麼?
程風緒避開她的眼神,臉上都是對衛宴洲的不滿和恨意:“程寧,我沒做錯,錯的是衛宴洲,先帝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將皇位傳給他!”
“為什麼?”
程寧直覺程風緒說話有保留,就如同衛宴洲說起程家謀逆同樣有保留一般。
她不懂他們到底在隱瞞什麼。
“至于為什麼,你知道對你也沒好處,你現在是不是被他冊立為妃?”程風緒話鋒一轉:“殺了他程寧,扶衛宴書為帝。”ğġУ
第66章 程寧跟我一起陪葬
殺了衛宴洲?
程寧渾身戰栗著:“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ğġƳ
“你是程家人!你姓程!”程風緒如同小時候考校程寧的功課一樣嚴厲:“為了程家,你也不能甘于衛宴洲為妃,你以為他會好好待你麼?”
程風緒曾經后悔過,后悔當初沒有殺了衛宴洲。
在他還是個孩提,對一切沒有了解的時候。
外頭傳來了一些動靜,似乎因為程寧太久沒出去,有人懷疑了。
腳步聲正往這里來。
程寧以為見到老爹后,真相就該離她很近才對。
至少能了解程家被發落入獄的理由。
但是顯然,老爹隱瞞的并不比衛宴洲少。
沒有謀逆。
不管是誰見了她,都是這一句,程家沒有謀逆。
可衛宴洲卻篤定地要以謀逆罪發落程家。
她信誰?
曾經她信老爹,信程家不會對衛家的江山有任何覬覦。
因為程家是她的根,老爹也好,兄長也好,旁支也罷,大家都沒有想要上位的心。
可是隨著事情走到這一步。
她也不禁開始懷疑了,不是懷疑老爹是否有篡位的心思。
而是懷疑老爹曾經做過什麼。
不然為何要殺了衛宴洲?
殺了衛宴洲,能確保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