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寧見怪不怪:“春華出去吧,我沒事。”
等春華退了出去,程寧的下巴很快被捏住。
衛宴洲自上而下地俯視她:“你見了什麼人?聽到了什麼?”
“陛下這個問題好,門外的守衛又不是死人,臣妾難不成從頂上飛出去?”
“程寧,你不是會乖乖等在這里的人,你方才的話,顯然是知道了什麼。”
看來衛宴洲今天打定了不依不饒。
程寧沒承認,不過換了個方向:“那不如你告訴我,程家入獄的真正理由?別拿謀逆說事,好不好?”
劍拔弩張,氣氛一下降到了冰點。
衛宴洲發怒的時候其實挺可怕的,周身都會帶上肅殺之氣,仿佛眨眼間能要人命。
程家話題是他們之間的禁區,每一次提及,都會像現在這樣。
“我剛剛做了個夢,夢見先帝了。”程寧突然放輕了聲音:“是不是我太久沒見他的緣故,我覺得——”
衛宴洲的呼吸很重:“覺得什麼?”
“覺得你們長得不像,”程寧繼續說:“在夢里他很悲傷,背著手,但是不說話。”
先帝一直是個溫和的性子。
程寧從小到大都沒有怕過他。
但是他死的時候,程寧也沒有見到他最后一面。
衛宴洲抿著唇,他的眸光里倒映的只有程寧這一個人。ĝgƔ
“所以我在想他是不是有什麼想告訴我,但他說不了話呢?”
衛宴洲閉上眼,睫羽有些細微的發顫。
他不顧程寧的掙扎將她摁進懷里,吐出一口灼熱的氣:“死人怎麼說話?隔著夢又怎麼知道他悲不悲傷?”
夢見先帝悲傷是假的,但是在衛宴洲懷里,程寧感覺面前這個人提到先帝才是真的悲傷。
感覺到這個,程寧不掙扎了,緩緩抬手抱住衛宴洲的背。
她想,如果真相真的太殘酷了,那還是不要讓衛宴洲告訴她了。
“程家謀逆。”衛宴洲擲地有聲:“你再問一萬次,我也是這個回答。”
他已經不想計較程寧知道了什麼,她這麼聰明,當然不會坐以待斃。
早在她問自己文妃的時候,衛宴洲就猜測程寧知道了些什麼。
可是沒有他,沒有程風緒在,誰也給程寧拼湊不出一個完整的故事。
沒關系,你就慢慢猜吧。
真相不可能公然于世,如果有那一天,程家.....他會先處理掉的。
“陛下。”王喜的聲音適時地響起:“您今夜也沒用多少晚膳,奴才命人熬了些粥,給您端進來?”
嘴上說的是給衛宴洲備的,可晚膳怎麼會給他備粥。
粥只適合給身子不爽利,或一日未進食的程寧。
王喜的臺階遞的巧妙,既顧著衛宴洲的面子,又照顧他的里子。
“端進來。”衛宴洲放開程寧,還在她的鼻子上捏了一下:“別背著我搞小動作,被發現了,你知道后果。”
王喜進來,見兩人面色各異,直到這是的又起了爭執了。
他心底長嘆一聲,只當不知道。
熬好白粥香甜,配著幾碟小菜。
似乎怕白粥太清淡,小菜有咸的又辣的,都極為清爽開胃。
程寧其實不餓,南熵塞進她嘴巴里的那幾塊饃極為撐胃。
但是在衛宴洲面前,她是個一整日沒有進食的人。
衛宴洲還要在那擺譜:“這都是什麼?喂兔子不成?朕不吃。”
王喜極為為難地接話:“都端都端來了呢,要不熹妃娘娘您用一點兒?”
天地良心,程寧也不想吃。
但她知道這是王喜的好心,于是端過那粥道:“那就當陛下賞給我的了。”
原本以為自己吃不下,但是有一道用梅子漬過的素三絲,吃進嘴里清爽生津。
她不自覺將一小碟都吃了。
白粥剩了一大半。
衛宴洲叫人拿了今天的奏章過來,看兩眼又看程寧一次。
見那小碟子空粥沒怎麼喝,他又不高興:“給你當零嘴吃的嗎?給朕把粥喝完,不準浪費。”
他說的兇,但是對程寧來說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她將碗一推,找春華:“我要洗漱。”
見這兩位主子,無聲地爭吵又無聲地好了,春華一顆心才算放下了。
衛宴洲看來是要歇在程寧這兒,半點沒有要挪動的意思。
程寧吃的撐,洗漱后胃里難受,想出去走。
但是按理說她還在禁足,門外守衛不放人。
衛宴洲裝沒有看見,等著程寧過來求。
大丈夫能屈能伸,程寧過去福禮:“陛下,臣妾要出去消食。”
衛宴洲專心奏折,就跟沒聽見似的。
鄞州府衙被查出涉及了貪腐案,他隨手在上面寫了個誅字。
程寧在他面前等了許久,沒等來他半點反應。
氣的想揍人。
寫完字,衛宴洲才發現她站在自己面前似的:“你說什麼?”
“我要去消食。”
外頭是山林,不必宮里死氣沉沉,對程寧來說誘惑力很大。
而且胃里實在撐,撐得有些反胃。
“哦,求朕啊,朕高興了就放你去。”
程寧:“......求你。”
“什麼?聽不見。”
“求你,陛下。”
“求人的聲音這麼小?”
程寧又氣又無語,干脆上前,附在他耳邊低吼:“求你!求求你!我要出去!可以了嗎!”
衛宴洲大手一揚,將方才的‘誅’字劃掉,改成了流放二字。
而后將奏折一放:“可以,朕還可以陪你。”
“......”
那真是謝謝你。
第83章 我想為陛下生下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