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夜在大獄,他看見的是穿著一身守衛服的程寧,奪下李年的刀的時候,也是一眼不眨的果決。
還是從前那個女將軍的做派。
而方才抱著花的程寧,身上卻帶著不可思議的柔美。
整個人如同發著光神明。
所以他一時看呆了。
“不礙事,”程寧將花交給春華:“大人慌張前來,是有事吧?”
周闊想起自己來找程寧的目的,又抹了一把汗,看了春華一眼。
他知道程寧當初是被剝奪了一切進的宮,就連瞿少陵都發配去了皇陵。
所以程寧身邊沒有一個她自己的人。
即使這個宮女一直陪在她身邊,也不能斷定就是完全可信的。
看來周闊要說的事情確實很嚴重。ǥģƔ
程寧想了想,道:“周大人說吧,都是自己人。”
既然程寧這麼說了,事情又緊急,周闊也就沒有再遲疑:“我、我方才聽見有人對話,似乎說的是、是李氏余孽的事,說李連北的那個女兒李飄,在流放途中不見了!”
李飄?
李年的妹妹,程寧曾經見過。
跟李年不同,李飄雖然是妹妹,但是做事比李年要妥帖多了。
也因為是女眷,所以她被判的是流放。
“不見了,然后呢?”程寧心底其實隱隱已經有猜測了。
李氏一族全滅,李飄逃走,很有可能是為了復仇。
她這個人性子烈,估計不會那麼容易接受家族的死。
而現在正是春狩日,倘若她當真不見了,那最有可能去的地方——
程寧心底一個咯噔。
周闊繼續說著他聽來的:“那兩人說,這件事瞞著根本不敢上報,但是追擊李飄的人說,最后一次發現她的蹤跡,就是在燕京周邊的一座山上!”
第88章 照計劃行事
“糊涂!”程寧聽完冷喝:“這麼大的事,他們還敢隱瞞不報?”
李飄的目的很明顯了,她若是往燕京逃回來,那目的必然是衛宴洲!
說不定這時候正在某處虎視眈眈,伺機等著下手的機會。
若是這樣,這個狩獵場根本就不安全。
即便守衛再多,可若是李飄早就布置好了的,誰知道這四周是不是處處陷阱!
程寧問道:“你聽見交談的兩人,是大理寺的?”
流放緝拿這樣的事,向來是大理寺的人在安排。
周闊點頭:“我不敢露面,但是瞧著有一個是大理寺的人,曾經跟他有過交集,另一個我倒是不認得。”
見程寧面色凝重,明白這件事定然事關重大。
大理寺的人隱瞞這件事,無非是怕遭受懲處。
就是不知道大理寺卿知不知道這件事。
“春華,王喜是不是沒有跟著陛下去打獵,你讓他去找一趟大理寺卿。”
不管設想成不成立,現如今應當及時排除危險。
真出事了就來不及了。
春華忙不迭跑去了,帶著一臉驚慌。
周闊又抹了一把汗:“應當不會有什麼大事吧?李飄左右不過是個女子。”
“倘若打的是為父兄報仇這樣的心思,女子的力量也不容小覷,現在就希望她來不及行動吧。”
程寧與周闊往外走,一路看了一遍守衛的布置。
“娘娘,我原本以為你會當沒聽見。”周闊突然道。
程寧停下來,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但是周闊眼神澄澈,還捎帶著幾絲暗示。
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估計周闊將李飄當成第二個程寧,若程寧不是入宮為妃,那李飄的遭遇,就是程寧的遭遇。
同樣是全族覆滅,如果是程寧,恐怕也會走這條路。
“周大人的意思我明白,”程寧道:“不過立場到底不同。”
明知衛宴洲會有危險,她卻什麼都不做,程寧自認自己做不到。
可若是有一日,她的父兄也如此呢?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她一樣會對衛宴洲動殺心的。
雖說李氏一族的死是眾望所歸,壞事做盡,沉疴已久。
可是站在程寧和李飄的立場,她們都是為人兒女的,難不成至親之死,可以無動于衷?
若是李飄真有什麼動作,周闊倒是佩服她。
不管成不成,也起碼成全了孝道。
他是真以為程寧不會插手,若是衛宴洲出事,他如今沒有子嗣,繼位的只可能是雍王。
而要從雍王手上救程家,要比在皇帝手上容易的多吧?gǧy
程寧不是沒想到,可是她深知自己和李飄不一樣。
如果她是李飄,不會放任李氏走到這一步。
但她是程寧,程寧也不會放任程家走到這一步。
她呼出一口濁氣:“周大人,你覺得陛下如何?”
陛下?衛宴洲麼?
周闊想了想,道:“手段暴戾,成效甚著。”
這兩個詞本不該用在一起,一個貶,一個褒。
可是用在衛宴洲身上又不算違和。
聽周闊這麼說,程寧就知道他一先也不看好衛宴洲當皇帝。
她點頭,小道上伸出一枝荊棘,攔住了去路。
周闊伸手替她撥開了,等她先走過去才跟上。
“我也與你是相同看法,甚至到如今,我還是不覺得他是最適合當皇帝的人。”
程寧的聲音放的輕輕地:“可是斬除吏治沉疴,他的手腕確實夠,他也有不受世人唾罵影響的篤定。
”
衛宴洲做的夠好了。
心機和手段或許很難讓人認同,可是目的總是打到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