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甜杏比她想的知道的還要多。
程寧向來不喜歡橫沖直撞的新兵,原本的甜杏就如同剛上戰場的新兵,可現在她也有幾分穩重和算計了。
“因為不管過了多久,我都不會喜歡這座宮殿。”
她還是想出去,想離開這座充滿無數算計的皇城。
甜杏不解,女人為官為將,總要付出許多心力,甚至是血淚。
公孫離不也是二次回朝麼?
程寧更是被收繳了兵符折斷驕傲。
只有爬上皇后那個位置,這一聲才能無憂,靠皇帝的庇護走到底不是麼?
女人掌權,最容易被忌憚,只有當一只金絲雀,那即便有權,也成了寵溺。
怎麼會有人不想去夠那九天的月?
“陛下的恩寵,在您眼中一點都不重要嗎?”
程寧道:“那是兩回事,你不用妄圖揣測我。”
對上程寧,試探只能落空的。
甜杏緊緊地捏住自己的袖口,指甲用力成了白色。
她心跳的很快,可那句在喉嚨口的話終于吐露出來。
“可是娘娘,您不為腹中的孩子考慮麼?”
第153章 宮里有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甜杏做好了程寧會怒斥,反問,甚至跳腳的準備。
因為據甜杏所知,自己應該是這個皇宮里,不超過五個知道程寧有身孕的人之一。
可是程寧什麼動作都沒有。
她依舊坐在椅子上,從表情看出任何,像是在輕微地出神。
良久,甜杏才聽見程寧啞聲問:“除了你,還有別人知道麼?”
她看起來太平靜了....平靜到就好像早就已經知道這件事似的。
甜杏搖搖頭,此時不敢再惹著程寧,她看不透程寧的心思,這個人太復雜了。
“奴婢也只是從近來宮苑內種種跡象猜測的,從沒有跟第二個人提過。”
終于有人在她面前說這個事,可竟然是甜杏。
程寧覺得荒唐的同時,又想要苦笑:“就算陛下有奇怪的情緒轉變,你也不該猜到這個份上。”
“如果不是奴婢曾經帶著‘避子湯’的藥渣,托人在宮外查驗過一番的話,奴婢確實也猜不到。”
避子湯,也難怪。
.....也應該。
程寧確認自己有了身孕,是在前天晚上,衛宴洲無論如何都克制沒有做到最后一步時。
她起先只是對身體上的種種異常奇怪,卻無論如何也不會往懷孕上想。
因為程家在前,避子湯在后。
程寧覺得,就算衛宴洲不恨她,也不會允許她生下孩子。
不然橫亙在中間的程家怎麼辦?
他既然做不到放過,那更不會給程寧有解救程家的機會才對。
這樣才對。
可是月事遲遲不來,孟歆開的藥里面,她沒有聞到多少益氣補血的藥材。
反而是些苦澀難言的味道。
即便程寧不會醫術,不通藥理,可是她到底是個女人。
一旦開始懷疑,周邊的所有就會漏出蛛絲馬跡。
比如衛宴洲的態度,突然變得小心翼翼,連她的吃食起居都要管。
再比如在獵場時,她無緣無故的嗜睡和惡心。
還有那天睡前明明衛宴洲在生氣,睡醒之后卻幡然變了一個態度。
為什麼陣子無論臨華宮做錯過什麼,衛宴洲的脾氣都空前的好?
有了懷疑,程寧就止不住想要去驗證。
她試探的晦澀,將自己掩藏的與往常無異。
細枝末節里,吃食,用具,無論有意無意,但是臨華宮的東西都細致至極。
......比從前更為細致。
本不該留意到,但是程寧從前只是不管這些細的東西,不代表她看不出來。
尤其衛宴洲三番四次拒宿,他以前性子蠻橫,程寧的意愿視若無睹。
在床上那麼霸道的人,現在不用程寧喊停都能自己停下來了。
她想不到有什麼會令他變成這樣。
拿著團扇去儲秀宮也是故意的,體熱是一回事,看衛宴洲的反應是一回事。
果真就如她設想的那樣,衛宴洲管天管地,怕她著涼受寒,因此只是尋常舉動也要管。
但是程寧沒有想過避子湯也會有問題。
她以為,是不是某一次之后王喜漏了避子湯。
他是衛宴洲的親隨心腹,要打點處置的事務也不少,若是真漏缺了哪次,程寧是發現不了的。
畢竟她對這件事實在不算上心,端過來就一口悶了。
現在看來....卻連避子湯一開始都藏著衛宴洲的私情。
難怪,內務事誰不能做,怎麼會事事要假王喜這個大內總管的手。
程寧本來以為只是衛宴洲怕她鉆空子,所以要親自‘動手’。
原來是恰恰相反。
這比知道肚子里多了個孩子,還要讓程寧難受。
她突然捂著小腹,以一種痛苦的動作彎腰,幾乎上身貼在了腿上。
將甜杏嚇了一跳:“娘娘!您怎麼了?”
程寧甚至連難受二字都說不出來,她只是臉色非常難看地伏在自己膝上。
“您不要嚇我!”甜杏忙起身去扶程寧,一邊想分神喊人:“來——”ǥgЎ
“別叫!”程寧猛地攥住她,神情兇狠。
臨華宮里無人知道她懷孕,春華也不知道。
她心思單純,防止消息漏出去,最好誰也不知道。
衛宴洲瞞她,或許一是怕她知道之后不會愿意生下孩子,畢竟程寧不止一次說過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