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總，今天是沈小姐第一天上班，我們為她安排的位置是采光最好的，就在那……”說著，楊林伸手去指。

　　視線落在窗邊，位置上卻空無一人。

　　楊林不由得一愣。

　　秦瓚神情陰鷙：“怎麼，采光太好，直接讓人隱身了？”

　　一句調侃，楊林聽得惶恐不已。

　　他解釋不了，轉頭責問趙泰：“部門怎麼會缺人？坐那兒的新員工呢？”

　　趙泰也是滿頭霧水：“這……我也不知道啊……”

　　秦瓚冷笑了一聲，沒待足半分鐘，又掉頭出去了。

　　楊林太清楚了，大佬是個狗脾氣，一言不合就咬人，咬得還很兇。

　　他急得擦去額頭上的冷汗，怒斥趙泰：“提前通知過你，居然還敢鬧缺席！明天你就給我滾蛋！”

　　趙泰覺得自己今天點兒背。

　　差點被摔斷腰，還要被辭退……

　　沈之斐真是個掃把星！

　　“那個，她好像是去衛生間了。”弱弱的女聲響起。

　　循音望去，也是窗邊的位置，一個女孩子舉起了手，妝容精致，臉頰泛紅。

　　楊林將信將疑：“你確定？”

　　周箬晗點點頭：“我看著她去的……”

　　楊林現在死馬也當活馬醫，連忙快步跑了出去。

　　“今天我來，就是為了見她一面。沒見到，我不痛快，你們也別想痛快。”走廊上秦瓚正在說話，沈厚行等人不敢吭氣。

　　“秦總！”楊林出聲。

　　秦瓚回頭，神色兇橫。

　　楊林一鼓作氣：“沈小姐去了衛生間！”

　　秦瓚微微一愣，旋即大步向前走去，惡言依約傳來：“要是她不在，老子弄死你。”

　　楊林打了個寒戰。

　　衛生間設在長廊盡頭，左右分設男女。

　　秦瓚停在女廁門外，剛才生殺予奪的戾氣再找不出一絲殘余，他試著叫了一聲：“小斐？”

　　門扉緊閉，衛生間里安靜非常。

　　秦瓚懷疑楊林騙他，正要去找他算賬。

　　突然，里面響起了一陣樂聲。

　　【Do you love the rain?Does it make you dance.】

　　【When you’re drunk with your friend at a party.】

　　秦瓚愣了一下。

　　即便她掐得很快，但他還是聽清楚了。

　　這是歌曲10,000 Hours的前半段。

　　戀愛期間，他們依偎在一起，一人一個耳機，把這首歌單曲循環過無數遍。

　　也是秦瓚，把這首歌設置成了沈之斐的來電鈴聲。

　　她就在那里。

　　秦瓚的俊臉陰沉下來，不顧其他，直接推開了門。

　　只見沈之斐的后腰輕靠在洗手臺上，不疾不徐地收起了手機，她將雙手交疊抱在胸前，神情漠然地抬眸看來。

　　這是他朝思暮想的人。

　　眉目清冷，靜謐決絕，像極了遠處朦朧不真切的山影。

　　秦瓚喉結微動：“小斐，為什麼躲著我？這六年……”

　　“秦瓚。”沈之斐突然出聲打斷。

　　“嗯？”

　　“別這麼令人作嘔。”沈之斐的聲線冷漠得不可思議。

　　秦瓚的心跳漏了半拍。

　　“現在，滾出去。”

　　沈之斐所說的這些，是對六年前包房里對話的復刻。

　　秦瓚沉默良久。

　　八月酷暑，兆城熱氣翻騰，衛生間里氣氛發悶。

　　終于，秦瓚再度開口：“小斐，那天的小男孩是我們的兒子。”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沈之斐皺起了眉頭。

　　怪只怪他基因強大，小熹長得太像他，騙都不好騙。

　　秦瓚的視線長久地停留在她的身上：“小斐，你可以不理我，但是兒子是無辜的，他應該擁有一個完整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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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屁個完整童年！他壓根就是搬出小熹來讓你心軟！小斐，你被他騙過一次，可不能被騙第二次！這狗男人，根本就是饞你的美貌和身體！”

　　下午六點左右，沈之斐在地鐵上，和魏時瀾煲電話粥。

　　聽她復述了一遍秦瓚說的話，魏時瀾怒不可遏。

　　沈之斐淡聲道：“我知道，所以我沒有同意。”

　　魏時瀾這才放心，轉而又罵起了自己：“我也真是個憨憨，我怎麼會在那種時候給你打電話啊！我真是個憨憨！”

　　主要是她昨晚喝得酩酊大醉，一覺睡到了下午兩點多。

　　一醒來，魏時瀾惦記起了她的小斐娘娘，要聽到聲音才放心。

　　誰知道打這個電話的時機不太妥當……

　　沈之斐聽得笑了：“沒事，問題不大。”

　　地鐵到站，沈之斐向外走去，扶了一下藍牙耳機：“對了，時瀾，到我家來吃晚飯吧，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沈之斐租了城北淺水灣小區的房子，兩室一廳，家電齊全。

　　前幾天她回國，準備好了食材等等。

　　六點半，沈之斐做好最后一盤菜，沈嘉熹已經把碗筷全都整齊擺好了。

　　魏時瀾到的時候，手上拎著大包小包，吃的、玩的、穿的，堆了滿滿一沙發。

　　沈之斐眼尖地拎出其中一條粉色童裝小裙子，挑眉看向魏時瀾：“我記得，我生的是個兒子？”

　　魏時瀾哈哈笑了兩聲：“上次給公司帶貨，今天分紅到賬了，挺多，我就直接把那個童裝區給包圓了。沒事沒事，小熹不穿，待會兒我拿回去退了。”

　　魏時瀾家世優渥，但是十八歲以后，她沒從魏家拿過一分錢。

　　因為形象氣質比較好，魏時瀾以前做過平面模特，后來轉行做直播，現在粉絲量多了，會接一些帶貨。

　　沈之斐把小裙子放回去。

　　“還有還有，”魏時瀾右手伸出，緩緩展開，露出掌心的嶄新鑰匙，“這是送給你的！”

　　沈之斐一愣。

　　這是頂級摩托跑車。

　　“你剛回兆城，總得有個代步工具嘛，”魏時瀾笑瞇瞇的，“大城市開轎車容易堵死，還是機車方便，我記得你高中那年暑假就考了證？娘娘，有空帶我去兜風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