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傘還未砸在“綁匪”身邊,便被“綁匪”一手揚開了。
連帶著一股慣性,高幸幸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疼得咧嘴。
我靠,還真是專業的綁匪。
她左手又燙又疼,拿起來一看,已經滲出血珠。
“綁匪”面部表情不大,只是眼睛微微瞇了瞇,然后靠近她。
高幸幸虛著膽子威脅:“我、我警告你,我已經報警了。”
“綁匪”并未因她的話停下腳步,腳下的沙石聲格外明顯。
她左手做“阻止”手勢:“police!you understand?”
高幸幸往后縮了縮。
下一刻,陸則言站在了她跟前,擋在她和“綁匪”之間。
那“綁匪”竟停了步子。
他將“綁匪”擋住,也將整個夕陽擋住。
在他緩緩蹲下后,天際又露出粉色的云彩。
高幸幸回過神,沉聲道:“你還不快走?”
陸則言伸手抓她手腕,他眉頭蹙得緊,看著她手上的血珠,眼眸幽幽暗暗:“走什麼?”
她還沒來得及說,便聽見了警笛聲。
越來越近。
“呵,跑不掉了吧。”高幸幸看著“綁匪”揚了揚眉。
事情到這兒,高幸幸都還沒發覺有什麼不對勁,沉浸在自己英雄救美的遐想之中。
直到陸則言微微轉身,叫了聲“Abraham”。
他英文發音特別純正好聽,高幸幸雖然沒聽明白他后面到底說了什麼,但是好像知道發生了什麼荒唐事。
空氣一瞬間尬住。
他檢查她的手:“疼嗎?”
高幸幸又瞥了一眼他身后的外國人,幾乎是憋著氣在問:“你認識他?”
“還有其他地方受傷嗎?”
“不是綁架你的人?”
陸則言抬眸:“要不要去醫院?”
高幸幸小臉整張拉跨:“學長,我報警了。”
空氣靜謐兩秒,陸則言應她:“我聽見了。”
此時,警車到達。
事情是陸則言去解釋的,高幸幸最后才被警察問了兩嘴。
她有些難堪,話也少,坐在綠化帶臺階上,發誓以后要少看那些電影。
陸則言走過來的時候,高幸幸右手撐著臉,撇開眼,沒看他。
陸則言蹲下,語氣溫和客氣:“我先送你去醫院?”
“......”高幸幸準備站起身,動作做了一半又坐了下去,小臉皺著,“怎麼腿也疼?”
“嗯?”
沒看陸則言眼神,她自說自話:“好像是扭到了。”
“......”陸則言也不知道信沒信,轉身,“Abraham。”
高幸幸“噌”地站起身:“倒也沒有特別疼。”
陸則言臉色沉了一些,開口還算溫和:“上車吧。”
他轉身就走,并沒有等高幸幸。
雖然他紳士地幫高幸幸開了車門,但是高幸幸莫名地感覺,他好像有股子氣,也扯不上生氣,就是很奇怪的感覺。
車上安靜,高幸幸瞟了他好幾眼,才搭話。
“他會說中文嗎?”
陸則言順著她的視線看著Abraham,說:“不會。”
“那你幫我道個歉吧,我誤會他了,但是我英文不好。”
陸則言收回視線,沒有搭話。
車輛轉彎,高幸幸眉頭皺了一下。
陸則言:“slow down!”
“什麼?”
陸則言轉頭:“坐好。”
“哦,你說中文,英文我反應不過來。”
陸則言:“......”
車輛駛入一家私人醫院,他們剛下車,便有護士來迎。
像這個時間段,平常的醫院已經沒有坐診了,但是這所私人醫院卻跟白日似的,各個崗位都在,而且井井有條。
高幸幸就是手擦破了點皮,根本不需要來醫院。
實在小題大做了。
不過看陸則言跟著,她也沒多說什麼。
簡單處理傷口后,她跟著陸則言走出診室。
陸則言轉身,語氣平靜:“需要叫你家人來接,還是我送你?”
高幸幸沒聽出來他任何想送自己的意思,似乎就是禮貌客氣的詢問,不帶任何雜念。
“我父母最近不在家,我哥哥去約會了。”
陸則言點頭:“那我送你。”
亮堂的醫院,高幸幸跟在陸則言身后,她一步一步地踩著他并未留存的腳印。
一個小時后,車輛停在了高幸幸家門口。
她未下車。
陸則言指尖點了一下,車后排亮了起來。
他視線停在高幸幸臉上好幾秒,才下車,然后繞過車尾,替她拉開車門。
高幸幸舔了舔唇,然后下車,她右手捏著手機,垂著眼。
并沒有要進門的意思。
陸則言:“你怎麼了?”
“......”
“不舒服?”
“沒。”高幸幸又磨蹭了兩下,才轉身,“學長,再見。”
她步子慢,還未拉開前院小門,就聽見車門關閉的聲音,想也知道是陸則言上車了。
“汪汪——”小七從小門間隙探出小腦袋,搖著尾巴撒嬌.叫了兩聲。
高幸幸立馬回頭,小跑回去。
她彎腰敲了敲車窗,好幾秒都沒有反應。
然后她聽見車門打開的聲音,陸則言探身走了出來,他繞過車尾站在她面前。
不等他開口詢問,高幸幸把右手攤開,上面是她的手機:“我們加個微信吧。”
她眼眸清澈,嘴角上揚。
“我沒有微信。”
高幸幸唇線抿平,隨即道:“QQ也行。”
“沒有。”
她握著手機垂下手臂,嘴角也全部下拉:“陸則言,我們...算朋友吧?”
不是很深交的朋友,但也能構入朋友列表吧!
陸則言眼睫顫了顫,沒說話。
在高幸幸印象里,陸則言是個就算敷衍也會回應的重禮之人,倒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這拒絕的意味太明顯。
她直視他,不掩心中不快:“雖然今天這事兒有些荒唐,但怎麼也算是......”
陸則言眸色偏淡,像蓋了霜的月亮,溫柔卻邈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