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里走,完全沒注意整個電梯只有陸則言一人進去了,所有人都只站在外面。
一只手擋在她面前,用英文說這是私人專享電梯。
高幸幸思緒回到半年前,他們一起去參加化學比賽被大雨打擾的那個夜晚。
她和胡淼等人當時也被攔住,但是陸則言出言制止了阻攔。
而現在,陸則言只是淡淡地看著電梯內壁,沉默不語。
才四個月,就不認識了?
怎麼可能?
是他刻意的隔絕罷了。
高幸幸薄唇動了一下,卻沒說出話來,視線幽幽地盯著他。
明明是印象中的眉眼,高幸幸腦袋里莫名生出“陌生”兩個字。
她看著電梯門緩緩拉上,在這一刻,她好像真的感覺到了“兩個世界”。
不再是淺淺的認知,而是切身的體會。
或許是惱怒。
或許是不甘心。
或許預感到這是最后一次見面。
在電梯門快要合上時,她竟往前走了兩步,然后右手被一個男人拽住。
她蹙著眉側臉看著拽她的男人:“疼。”
看清男人是外國人,她左手扶住右肩頭,用英文.強調了一遍,痛。
與此同時,電梯門拉開,下一秒,陸則言大步跨了出來。
他一個眼神,男人立馬放開拽著高幸幸的手,眼神有些惶恐地退到一邊。
陸則言視線在她手臂上轉了一下,然后看著她:“要去醫院嗎?”
他一開口,還是熟悉的溫和感。
“......”高幸幸愣了一下,驚訝他的小題大做,隨即拉開笑容:“沒事,這次沒脫臼。”
陸則言往旁邊走,沒人跟上去,高幸幸領悟立馬快步跟上去。
這只是一條尋常的走廊,因為他來了,所以任何人都不能再過來。
陸則言站在她面前,他背后是一副很抽象的油畫。
高幸幸看不懂,也無心看。
她盯著他的臉。還是第一次見陸則言露出額頭,看上去成熟很多,五官也硬闊很多。
陸則言先開口:“你生日的事很抱歉。”
高幸幸雙手背在身后,很大氣的揚了下下巴:“沒怪你。”
她穿著淺色牛仔褲,上身是奶白色寬領毛衣。
陸則言視線滑過她脖頸,一閃即逝,隨即輕聲道:“你來找我?”
高幸幸背在身后的手指攪了攪:“是你說的,瑞典有個糕點師,擅長做面包。”
是你說要帶我嘗嘗。
空氣靜謐兩秒。
或是覺得好笑,陸則言嘴角扯了扯,告訴她:“瑞典在北歐。”
“那去瑞典不就好了嗎?飛機很快的。”高幸幸仰著頭,語氣極快,不知道在爭分奪秒什麼,“我只要跟家人說一聲,就可以去。”
陸則言垂下眼眸,聲音淡淡的:“可是我不能去。”
高幸幸沒有問為什麼,眼眸潤上一層霧,她低頭咽了一口口水:“好遺憾啊,下次再去吧。”
陸則言沒有應她。
“下次”這兩個字太重了。
高幸幸退后兩步,抬頭看著他,輕快道:“那我回去了,我朋友還在等我去玩兒。”
陸則言看著她,有些晃神,好半天才說了句:“玩的開心。”
“嗯。”高幸幸點頭,轉身往外走,走了好幾米遠,她回過頭,空曠的走廊有些回音,“陸則言,我們不會再見面了對不對?”
陸則言只是看著她,眼底暗暗的情愫。
高幸幸嘴角上揚,有些狡黠:“所以,沒有下次了,你食言了。”
說完,她快步跑開,從后面看背影,像是戲謔他成功之后很愉悅。
高幸幸回到大廳,她的外套不知道被誰撿了起來放到沙發上。
她端起桌上還剩大半杯的咖啡一口全喝下,畢竟挺貴的。
一口干了,還真苦。
高幸幸套上外套,走出酒店。
可能是酒店空調開得太足,她出門后感覺M國真的好冷,臉下頜瞬間起了雞皮疙瘩。
高幸幸裹緊外套,上了出租車。
她說了酒店地址,然后給謝呈發信息。
高幸幸:【現在去雪山還來得及嗎?】
謝呈很快回復消息。
謝呈:【那山是你家的?你想什麼時候去就什麼時候去?】
高幸幸:【那我現在真的好無聊】
謝呈:【見到人了?】
高幸幸還未回消息,謝呈的信息又發來。
謝呈:【在哪兒?我來接你】
高幸幸:【在出租車上】
謝呈:【那我省了,你自己過來】
然后謝呈發了一個地址過來。高幸幸把新地址告訴司機,然后有氣無力地靠在車窗上。
她看著車窗外和淮午風格迥異的街頭,景象一幕幕后退,心里說不清什麼感覺。
沒有傷心,也不想哭,感覺心里被掏了一片,空空的。
甚至沒心沒肺地覺得這一趟沒什麼收獲,有些虧了!
她嘆了口氣,又覺得心里沉甸甸的,壓得慌。
大概半小時后,車輛在街頭停下,她打開車門,就看見謝呈。
謝呈走在前面,似乎不太高興。
高幸幸追上去,狐疑道:“你怎麼了?”
“你們女人是不是都有毛病?”
“?”
“真受不了!”
“......”高幸幸沉了口氣,追上去一腳踢在謝呈屁股上,“謝呈,你是太久沒挨打了,皮癢是吧?搞什麼人身攻擊呢?”
謝呈往前跑:“我是你叔叔,是你長輩,你目無尊長!”
“我先打死你,我再給你磕頭,給你買別墅,好好孝敬你。”
兩人打打鬧鬧回去的。
高幸幸說餓,謝呈便拿出很多零食,說只有這些,愛吃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