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幸幸現在才注意到,陸則言不是穿的睡衣,也不是家居服,也不是今下午那套衣服。
應該是因為仲瑞芝突然來,換了睡衣,很正常的接待她。
確實,他們兩人剛才的狀態就和他之前說的一樣,合作伙伴。
沒有更多的親密。
并且,仲瑞芝走之前說的那句“希望沒有打擾到你們”。
很明確的,把自己和陸則言,與她劃分開。
陸則言掛了電話,才走過來。
他坐在高幸幸旁邊,拉著她的手問:“還有沒有不舒服?”
高幸幸搖頭。
陸則言又站起身,不知道從哪兒拿了一個還未拆封的溫度計,拆開后再次給她量體溫。
高幸幸覺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看來陸則言真就是擔心自己會再次發燒,不是想把自己拐來酒店。
剛才聽陸則言講電話,高幸幸還以為酒店大半夜只能準備很簡單的吃食,可是不是的,小點心就有五六種。
高幸幸拿了個元寶造型的饅頭,撕著吃:“陸則言,你是不是超級忙?”
陸則言本就沒什麼胃口,他抬眸,溫色道:“沒出去和她談公事,是怕你半夜不舒服,我不在。”
陸則言的回答牛頭不對馬嘴。
高幸幸怔了片刻才想明白,他可能以為自己吃醋仲瑞芝,然后在解釋。
高幸幸低頭偷笑,怎麼吃個饅頭,也這麼甜。
可是她手上的饅頭并不是饅頭,里面是流沙夾心,現在被她撕破了口,一股腦滲出來。
高幸幸還沒反應過來,陸則言先抽了濕紙巾,抓過她的手,輕柔又仔細的幫她擦干凈。
高幸幸看著他,一絲難受毫無征兆的涌上心頭:“你會回M國嗎?”
像以前一樣,一走就是幾年。
或許永遠不會再回來。
在那些年里,M國對高幸幸來說,就是她和陸則言之間最清晰的距離。
她曾經一腔孤勇的追去M國,卻只能和他道別。
那距離是她無法跨越的,是她難以面對的一道心魔。
在此刻,伴著她身體的不舒適,伴著陸則言的溫柔體貼,情緒洶涌而來。
陸則言手一頓,把她無名指指尖最后一點流沙擦拭干凈:“有事才會回去。”
高幸幸眨了眨眼睛,慢慢吃著噎喉嚨的點心,思索他的話。
陸則言放下紙巾,很認真的看著她:“幸幸。”
高幸幸抬頭:“嗯?”
“下個月......”
陸則言很少有這種吞吞吐吐的時候,聯想著仲瑞芝突然的到來,和他現在無奈的眼神,其實高幸幸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但是她咽了點心,笑嘻嘻的問:“下個月就有事對吧?就要回M國對吧?”
兩人都沒有說話,靜靜的對視著。
好幾秒后,高幸幸抬了一下眉,繼續吃東西,她視線在桌上掃了一圈,嘴角還有笑意。
她語氣無比輕快,雙肘撐在桌上像個饞嘴的小孩:“看上去都很好吃的樣子。”
陸則言最受不了高幸幸這個模樣,倔強的脆弱,讓他覺得自己可惡又可憎。
他已經不是原來那個處境,他現在不會放任她自己去整理情緒。
他站起身,繞過去,站在高幸幸旁邊。
高幸幸不敢看他,只用余光睨了他腹部一眼:“干嘛?我這邊的好吃些?”
陸則言鎖著眉,長臂伸過去勾住高幸幸的下巴上抬,彎腰吻了上去。
這是個從始至終都溫柔又纏綿的吻。
他的唇離開,高幸幸才驚呼:“我感冒了。”
陸則言卻沒理她,指腹輕輕擦拭她嘴角的水澤,問:“還吃不吃?”
高幸幸搖頭。
陸則言揉她頭發:“很快就回來,我不騙你。”
“我說,我就一定做到。”
“信我,好不好?”
高幸幸沒什麼不信的,更別說他現在深情款款的那張臉,是她最不能抗拒的。
高幸幸第二天起來,嗓子啞了,還咳嗽。
陸則言給她量溫度,確實沒再發燒。
他還是不放心:“午餐后再去趟醫院。”
高幸幸啞著嗓子:“這是感冒的正常流程,你懂不懂?”
“......”
高幸幸懶得理他,眨著亮晶晶的眼睛:“我想用電腦。”
陸則言從房里拿出一臺筆記本電腦,在她面前輸入密碼打開。
高幸幸登上微信,把賀慊發的資料打開,開始看考點。
她不急著回去,一想到陸則言下個月還要回M國,她就更不想回去了。
直到周末的早晨,他們兩一起去餐廳吃了早餐。
收拾好東西,陸則言送她回園區。
高幸幸這場感冒去的快,只剩一點咳嗽。
她回到宿舍,葉子還在睡覺。
高幸幸把東西隨便一扔,沖進洗手間。
她對著鏡子打量,因為沒化妝,一張臉素的不行,顯得嘴唇更紅了。
高幸幸打開水龍頭,用手抹了涼水在嘴唇上,試圖讓它快點恢復本來面貌。
她思緒又回到剛才,園區大門口。
陸則言熱烈的吻她,像個不知饜足的猛獸。
高幸幸搖搖頭,告訴自己不能再想了。
她出洗手間的時候,葉子已經醒了,頂著凌亂的頭發坐在床上發呆。
高幸幸背著葉子整理東西,催促:“你還不起來?下午還有小考。”
半分鐘后,葉子像是終于回神了:“唉,說說你這兩天怎麼逍遙去了。”
“逍遙什麼?咳咳咳...”高幸幸假模假樣咳了幾聲,“生病了,高燒,才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