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幸幸:【起床了,陸總今天幾點回家?】
直到吃完午飯也沒收到回復。
高幸幸無聊,本來就是隨便逛逛,正巧碰上一個兩鬢斑白的男人,手上提了綠色布袋子。
高幸幸覺得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來。
那人先打招呼:“高小姐,你好。”
高幸幸眨了眨眼睛:“李叔?”
“是。”李叔舉著手上的布袋子,“則言說高小姐會做鹵子,我就去買了點食材回來。”
“您叫我幸幸就可以。”
高幸幸跟著李叔去了廚房,突然“啊”了一聲,引得李叔側目。
“我想起來了。”高幸幸拍了一下腦門,“我見過您,當年去北都參加化學競賽,是您和陸則言來接我們的。”
“......”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高幸幸看他沒搭話,還以為他不記得了,忙提醒,“我,還有一個學弟,還有丁老師,我們被困在機場,你還記得嗎?”
“記得的。”
“最后拖你們的福,還住了一晚特高級的酒店。”高幸幸語氣輕快,轉過身,“李叔,有削土豆的刀嗎?”
“有。”李叔給高幸幸找來削皮刀,卻沒給她,“我來吧。”
“我來!我想做全套,到時候陸則言回來,我就可以好好炫耀炫耀。”
高幸幸手上利落的削著土豆:“李叔,陸則言失眠很嚴重嗎?我看他經常帶著助眠的藥。”
“前幾年很嚴重,現在好多了。”李叔笑著補了一句,“和你重逢后,開藥的計量越來越少。”
高幸幸沒忍住自夸:“那我還是藥咯?”
“是是是。”
高幸幸把土豆淋了水,切小塊:“陸則言小時候是不是過得很不開心?”
李叔頓了頓:“也不能說不開心吧,就是不像小孩子。”
“早熟?”
“不太表達自己的情緒...”
對此,高幸幸表示贊同:“悶葫蘆!”
“大概是因為表達了也得不到任何人的回應。”李叔揉了兩下面團,語調輕了很多,“最不開心的應該是這幾年。”
人如果無所求,便談不上開不開心,快不快活。
一旦有所求,但會體會到“無力”這兩個字的重量。
高幸幸沒再問下去,她這些年多多少少聽過陸則言和陸謹行之間的爭斗,后又被陸謹行打壓,包括出過一場關乎生命的車禍。
她可見過他腹部和腿部的傷口,每次她指尖觸摸那些凹凸的疤痕時,仿佛能感覺到他的疼。
切完土豆,高幸幸開始切胡蘿卜:“李叔,我聽陸則言說你是淮午本地人,你這幾年有回去看看嗎?變化可大了,現在可是網紅城市。”
“很多年沒回去了。”
“你老家是淮午哪里的啊?”
“我在淮午已經沒有家了,我二十多歲就來了M國,一直在陸家,我妻子也是M國人,幾年前去世的,現在,這里就是我家。”
“對不起,李叔。”
“沒事,這不是傷心事。”
高幸幸突然想起李航:“李總在M國是不是?今晚要叫他過來吃手搟面嗎?”
李叔眼色沉了一下,轉過身:“什麼李總,叫他Henry就可以了。”
“還是要叫李總的,我們公司和他有合作,見面都得叫聲李總。”
“他不喜歡吃面。”
高幸幸感覺到他情緒,沒再問李航的事,岔開話題:“李叔,你要醒面嗎?”
“要。”
可以看出來,李叔手搟面并不是很熟練。
兩人忙忙乎乎一個下午,才終于弄得七七八八。
李叔給高幸幸拿來醫藥箱,剛才她炒牛肉末的時候被油崩了。
高幸幸拿著棉簽,很敷衍的抹了一下:“好了。”
李叔笑了笑,收拾醫藥箱,突然道:“則言執著你,我好像明白了。”
執著?
喜歡的意思嗎?
高幸幸八卦臉:“李叔,展開說說。”
“你呀,自己問他。”
高幸幸“哼”了一聲,抱怨:“他現在可會花言巧語了,問不出什麼名堂。”
這話逗得李叔哈哈哈笑了好一會兒,他總覺得這個小姑娘眼里的陸則言和他看著長大的陸則言不是一個人。
高幸幸空閑下來,摸出手機,看見陸則言兩個小時之前的微信回復。
LU:【可能要六點左右才能回來。】
LU:【明天有一天的時間陪你,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高幸幸想了一會兒,百度了一下七年前見過的那座雪山。
她還記得,當時謝呈說,你不去找陸則言,我們就去爬這座山。
高幸幸一查才知道,這座雪山好有名好有名。
它叫雷尼爾山,是世界上全年最大降雪量的地方,難怪終年都被雪覆蓋。
同時,它還是一座火山。
由于特別的地理位置和氣候影響,網上說它非常非常美麗。
高幸幸:【雷尼爾山公園】
LU:【爬山?】
高幸幸發了一個點頭的表情包。
陸則言直接澆了高幸幸冷水。
LU:【幸幸,你沒有體力。】
高幸幸:【誰說的!!!】
LU:【我驗證過的。】
高幸幸后知后覺耳根有些燙,然后發了一個滿地打滾的表情包。
高幸幸放下手機,腦袋里浮現一些令人臉紅的畫面。
嘀咕:“臭流氓。”
陸則言回來的時間比預計要晚一些。
高幸幸舉著手,炫耀自己手臂上被油嘣的地方:“好痛呀。”
但是他還沒來得及表現心疼,高幸幸已經收回手臂,說:“我都負傷了,你如果敢說不好吃,就死定了,知道嗎?”
那碗面很咸,因為高幸幸放了特別多的鹵子。
陸則言就著三杯水,才解決完。
還得夸,太好吃了。
陸則言很多年后,都還能回想起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