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幸幸眨了眨眼睛,然后看見陸則言側頭對她笑。
高幸幸抓起被角蓋住腦袋。
她感覺床墊動了動,然后陸則言站起身。
高幸幸隙開一點棉被,偷偷看他穿衣。
陸則言利落穿好衣衫,蹲下來,理開她那點縫隙,眉梢揚了一下。
被當場抓捕的“偷窺狂”高幸幸只露一雙上挑的狐貍眼。
陸則言剛清醒,聲音有些沙啞低沉:“我送你去上班,你再睡十五分鐘,我叫你。”
說完,他隔著被子揉了揉她腦袋。
高幸幸聲音悶在棉被里:“我自己去,你睡吧。”
她昨晚喝了奶茶,半夜起來上廁所,陸則言都還很清醒,沒睡著。
他應該是有時差的,現在應該正困乏。
“幸幸。”陸則言嘴角上揚,“我回來了呀。”
說完,他走進洗手間洗漱。
高幸幸理開被子,有些喘氣。
她看著天花板上的浮雕,回想陸則言剛才那句話。
那話的意思好像是,他在,就要把她慣得比咸魚還咸魚。
第七十八章 你現在像個流氓
陸則言回來后,日子過得又像上半年似的。
除了高幸幸上班時間,兩人就未分開過。
陸則言偶爾會在夜晚開個視頻會議,最長的一次在高幸幸早晨起床時,他才結束。
但是就算他開了如此長時間的會議,也會堅持陪她吃早餐,再送她上班。
更多時候,他像個無業游民一樣閑,研究著一日三餐。
在他的喂養下,高幸幸還真胖了五斤。
長胖這件事,高幸幸不開心,于是拉著陸則言去“浮生夢”吃素食。
那段時間,他們每周都會去一次,然后變成了“浮生夢”的熟客,有了固定的包間。
高幸幸被慣得越來越賴,也越來越心安理得享受陸則言的好。
元旦的時候,兩人還回了一趟淮午。
高幸幸時隔多年再次去到紅星路的老宅子,真有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以前來,是炎熱的夏季。
這次,是冬季。
那天有些飄雪,地上濕漉漉的,瓦礫、假山、樹梢上卻有薄薄的雪層。
路過小院子,高幸幸看著挺立在旁邊的泡桐樹,樹葉全部墜落,只剩光禿禿的枝條。
她好像還從未看見過它的花期。
一時走神,高幸幸腳下一滑呲溜出去。
像條魚似的。
陸則言當時正牽著她左手,也沒拉住她。
他把人抱起來,心疼地揉了揉她臀部,問有沒有事。
高幸幸卻沒搭理他,看著泡桐樹問:“它的花期到底是幾月份?”
“清明前后。”陸則言看她沒事,蹙緊的眉散開,摟著她腰走,“小心點。”
“太滑了。”高幸幸皺著小臉,“你看,都長青苔了,這里平時都沒人嗎?”
以前陸老爺子還在的時候,盡管他在大洋彼岸,幾十年未回過一次,這里也是有人的。
后來,陸則言就遣散了留在這里的人。
他回來,會有人特意來打掃一番;他不回來,打掃就只是一月一次。
這宅子這些年也未再修葺過。
高幸幸撇著嘴:“你把這石階換成我家院子里那個,防滑的。”
“好。”
“那清明,我們再回來。”
“好。”
“我想看泡桐花。”
陸則言站在高幸幸身后,彎著腰用毛巾給她擦羽絨服上面的污漬:“那還不容易?泡桐樹到處都是。”
“我就只想看你院子里的。”
“好。”陸則言放下毛巾,“擦不干凈,去重新買件吧。”
高幸幸拉著羽絨服轉身去看,青苔痕跡全沒了,卻透著一點黑。
她羽絨服是淺色,有些明顯。
不過她不在意:“沒事兒,湊合著穿穿,懶得去買。”
“怎麼這麼懶?”
高幸幸轉過身,抬手捏住他兩只耳垂:“陸則言,你說我懶?”
陸則言抓著她手腕,拉下來,哄著她:“我說錯話了。”
再次出門,雪停了,還透著點陽光。
元旦節,淮午的游客甚多。
他們擁擠在城中心回民街或者名震世界的景點,反觀這國內現存規模最大、保存最完整的古代城垣,游客寥寥。
走到一半,高幸幸拉著陸則言:“我們租自行車吧!”
“走不動了?”
不等高幸幸辯解,陸則言背過身彎腰:“上來吧,我背你。”
高幸幸趴在陸則言背上,被陽光迷了眼。
“陸則言,我就說長胖不好吧?你看你都喘氣了!”
陸則言顛了一下她大腿,把她往上抬了一下,微微側頭:“哪里不好?你的肉很會長地方。”
“!!!”高幸幸捏著他耳朵,“你現在像個流氓!”
“......”陸則言說的是實話。
高幸幸腦袋耷拉著:“我聽謝呈說,李斯年和鄭家小姐訂婚了?”
“誰?”
“就是以前本來要和謝呈聯姻的鄭小姐。”
“李斯年是誰?”
高幸幸:“......”
真是階級之上還有階級!
高幸幸悻悻道:“以前我有些不理解,現在是真的覺得有點同情你們。像那位鄭小姐,聽謝呈說是位挺好的女孩子,李斯年哪里配得上?”
“幸幸,沒人需要同情。”
“?”
陸則言微微側頭。
他側臉棱角分明,長長的眼睫渡上陽光:“他們擁有平常人無法想象的財富,自是要用東西交換的。”
至于拿什麼交換?
自由?
愛情?
道德底線?
......?
都是選擇罷了。
“那你呢?”高幸幸語氣悠悠,“你以后,會不會后悔?”
在羅馬的世界昂然,卻選擇回到這被世人疏略的古墻之上。
你交換了。
你,會后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