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我聽說,頭部中槍!”
高幸幸已經吐不出一個字,她只能在謝呈每句話后,用鼻音“嗯”一聲。
掛斷電話后,高幸幸艱難從床上爬起來。
她捏著手機,手腳全是冷汗。她看著周遭黑漆漆的一片,這更像是夢境。
不知坐了多久,高幸幸才想起來,給尹菲菲打電話。
她在心中安慰自己,謝呈的八卦從來就沒譜,全是道聽途說,添油加醋。
陸則言可是第一次對她說,等他。
又怎麼會失約呢?
尹菲菲那邊很快接起電話,高幸幸一句話都還沒問,就聽見尹菲菲那邊跑動的呼吸聲。
高幸幸心又猛地顫了兩下。
尹菲菲:“幸幸,我現在要回M國,馬上上飛機,具體情況我不知道,我到時候再聯系你。”
高幸幸說了聲“好”。
那邊迅速掛斷了電話,傳來“嘟嘟嘟”的忙音。
高幸幸就在床頭坐到了天明。
窗邊紗幔微微飄動,清晨的陽光被割碎,卻還是灑了進來。
高幸幸垂頭看手上的手機,手機屏幕是她無數的撥打陸則言電話的記錄,通通都是忙音。
她眼睛又干又澀,埋頭在膝蓋里。
迷迷糊糊手中的手機開始震動,高幸幸立馬驚醒,看見是老張的電話。
她沒去上班,還忘記請假。
她給老張說生病了,去不了,老張聽見她語氣還好,囑咐了幾句讓她好好休息。
就這樣,高幸幸沒再給陸則言打電話,她覺得自己連呼吸都好累,所以已經連打電話的力氣都沒了。
等到下午,高幸幸才再次接到謝呈的電話。
他說陸則言死了。
簡直太可笑了。
高幸幸直接掛了電話,謝呈也沒再打來。
謝呈不是第一次說陸則言死了,18年騙了她一次,現在,21年,還來騙她。
她才不會信。
高幸幸起床洗了個澡,叫了餐,然后等尹菲菲的消息。
等到第二天,也沒消息。
她沒忍住給尹菲菲打了電話。
尹菲菲的聲音是明顯長時間哭過后的沙啞,又保持鎮定:“幸幸,我哥他......”
她是個很棒的演員,不是花瓶。
高幸幸曾經在一個周末,特意找了她的影片來看。
是一部愛情片,評分并不高,可是高幸幸覺得尹菲菲演得很好。
她哭起來梨花帶雨,臺詞說得清晰且特別有感情。
她當時感嘆,誰說長得漂亮的不會演戲的?這不演得特別好嗎?
那現在,為什麼不繼續演鎮定呢?
為什麼話都沒說完就哭?
為什麼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臺詞都說不出?
高幸幸一滴眼淚都沒掉,換了身衣服去餐廳吃飯。
吃完飯后蒙頭大睡,第二天去上班。
小李像往常一樣來接她,問她這兩天沒上班是不是不舒服?
高幸幸說有點感冒而已。
周五的下午,高幸幸下班,在公司一樓大廳看見了謝呈。
她當時愣在那兒,還以為出現幻覺了,連眼睛都忘記眨。
謝呈走近,手指彈她腦門:“傻了?”
高幸幸一吃疼,習慣性一腳踢過去:“你怎麼回來了?”
“我想回來就回來,還跟你報備?”謝呈攬著高幸幸肩膀,往外走,“吃飯去。”
“行啊,我請你。”
小李的車已經在外面等著了,高幸幸過去打了個招呼,然后才上謝呈的車。
謝呈無意問:“那人誰呀?”
“陸則言給我找的司機。”她說這話時沒什麼特別的情緒,動作麻利的扣上安全帶。
謝呈特意回來的,他都還沒想好怎麼提“陸則言”三個字,沒想到高幸幸就這麼隨意的提出來了。
他岔開話題:“幸幸,你喜歡吃什麼?”
高幸幸轉頭看著他:“你好不容易回來,不是應該吃你喜歡吃的嗎?”
這話好有道理。
可是謝呈嘆了口氣:“吃你喜歡的。”
高幸幸笑了笑,謝呈這樣的語氣,讓她覺得自己好像孤苦無依的可憐流浪狗。
高幸幸翻了翻手機,找了一家附近評價還不錯的火鍋店。
吃的差不多的時候,高幸幸問:“你這次回來多久?”
謝呈長時間沒吃過這麼辣的東西,滿頭大汗哈著氣:“再說。”
“那你什麼時候回淮午?”
“不回。”謝呈用塑料勺子舀了綿綿冰,“就在玉和。”
高幸幸沒再問下去,指著綿綿冰提醒:“你別給我吃完了,你不是不吃甜食嗎?”
“小氣吧啦的,摳死你得了!”謝呈叫來服務員,“這個綿綿冰,再來兩個!”
“......”高幸幸放下筷子,一臉嫌棄,“不想請客了!”
謝呈:“......”
飯后,謝呈送高幸幸回去,一問才知道她住在酒店。
謝呈很驚訝:“住酒店?”
“嗯,陸則言在玉和就一直住酒店。”
謝呈隔了好久才開口:“那酒店條件好嗎?你給我開間房,要豪華的。”
高幸幸拉下臉:“你怎麼好意思開口剝削我?”
“我,挺好意思的。”
高幸幸無奈嘆氣,然后把謝呈帶回酒店。
大廳經理看見高幸幸迎上來:“高小姐,要準備晚餐嗎?”
“謝謝,我已經吃過了。”
進了電梯,謝呈靠在電梯墻壁上,雙手環抱胸前,悠悠打趣:“高小姐?嘖嘖嘖!可以呀你!”
高幸幸揚了揚眉:“沾陸則言的光而已。”
“你能不能別老提......”謝呈欲言又止,對上高幸幸的視線又撇過臉,說,“算了。”
進了房間,謝呈到處逛了逛。
“謝呈,你沒行李嗎?”高幸幸指了指里面,“開間房就別想了,我錢要存著,你看你愿意住哪間就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