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等汗干,一邊打量。
越打量,越覺得荒涼。
還有種說不出的,讓人汗毛直豎的感覺。
小瓷都有點怕了,湊到她身邊,緊張地四處看看:“小姐,要不然我們把東西放下,就直接走罷。”
反正也沒有占他們便宜,他們還白添了許多東西呢。
孟晚陶也被這詭異的氛圍?}得慌,但來都來了,總不能放下東西就走,也太失禮了。
“沒事。”安慰了小瓷一聲,她上前敲門。
孟晚陶并不知道,在踏入莊子的警戒范圍時,就有幾十雙眼睛盯著她們主仆四人了。
她們的感覺并沒有出錯,并幾十雙冷冰冰的視線盯著,可不是如芒在背。
直到敲到第五下,門才從里面打開。
開門的是李渠。
孟晚陶原本以為會是個普通的家丁,卻沒想到竟是眼前這樣一看就身手不凡的護衛。
她稍稍怔了下。
“姑娘何事?”李渠語氣沒甚起伏地問。
孟晚陶被他這淡淡的嗓音激得后背又出了一層汗,冷汗。
怎麼、怎麼一個守衛也這麼冷?
看來是個了不得的勛貴人家,連看門的都這麼不同尋常。
但愿好說話罷。
孟晚陶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聲,便沖李渠禮貌笑笑:“我是隔壁莊子的主人,今兒是來賠禮道歉的……”
她指了指獨輪車上的花生:“昨兒收花生時,沒太注意,不小心把你們家的那片花生也給收了,特意帶了足量的花生來賠禮道歉。”
李渠看了她身后的獨輪車一眼。
那上面的東西,都是他看著裝的,沒什麼異常,只是……
“請進來罷。”
里面傳來一道清冷的嗓音。
李渠眼眸微垂,側身讓出路,沖孟晚陶道:“請。”
孟晚陶忙沖小瓷她們招手。
三人忙把車上的東西搬下來一起送進來,但孟晚陶進去后,她們卻被李渠給攔下了。
“你們不能進。”
孟晚陶回頭,但想著許是他們這里規矩就是如此,便沖小瓷她們示意沒事,就在門口等她,她很快就出來。
這是她第二次見宮玨。
不知道是因為第一次記憶太模糊,時間也太短的原因,她這會兒覺得眼前的少年,似乎沒那日初見時冰冷了。
宮玨這會兒正在廊下坐著,手邊放了個煮得水汽氤氳的小爐子,明明水已經開了,壺蓋被沸水頂的噼里啪啦的響,宮玨也沒把壺拿下來,就讓它繼續燒著。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幕落到孟晚陶眼里,甚覺詭異。
她想了想,指著那小爐子,對宮玨道:“水開了。”
宮玨抬頭看了她一眼:“我知道。”
孟晚陶:“……”知道你還不把壺拎下來,傻麼?
但這畢竟是別人家,他們也不熟,她不過是因為意外來賠禮道歉的,自然不會在這件事上多說什麼。
就在她要說明來意時,驀然覺得身后的視線有點奇怪,她偏頭就看到了她身后不遠處的李渠。
但李渠并沒有看她,而是在看廊下的少年。
嗯?
孟晚陶覺得眼前這個情形眼熟極了。
這守衛怕不是監視少年的罷?
視線在兩人身上逡巡片刻,孟晚陶就更確定了,肯定是的!
就跟孟晚陶似的,移到了莊子上,但要被人盯著,根本沒有自由可言不說,還受盡欺辱。
但孟晚陶也不過是被婆子丫鬟盯著,這少年竟然被這樣一個一看就身手不凡的守衛監視著,想來他的日子,肯定比當初的孟晚陶還要不好過。
好歹,她身邊也有小瓷這麼個小丫鬟,又能覷得機會跑出去通信。
這少年,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這就罷了,又被這麼嚴格監視,真真是比她還不如。
再看他還是這樣單薄的身量,蒼白的面色,孟晚陶不禁有些同情。
宮玨見她眼神閃爍,視線還在他和李渠身上流轉,冷漠的眸子里升起一股危險的寒意。
他偏頭,把小爐子上的水壺拎下來,這才又看向孟晚陶。
雖沒開口,孟晚陶還是懂了他這個眼神的意思,忙自我介紹:
“我是孟晚陶,隔壁莊子的主人,”她說著指了指莊子的方向,又把剛剛跟李渠說的話重復了一遍:“昨天收花生的時候沒太注意,不小心把你們莊子的花生給收了,今兒才知道,特意帶了足量的花生賠禮道歉。”
話落,她腦子飛快轉了下,然后跑到門口把東西都搬進來。
小瓷她們不準進來,孟晚陶一個人來來回回搬了三趟。
“這個……”她指著地上的花生:“這算了算,這大概是你們那塊地雙倍的產量,原就是我們的錯,多補償些是應該的,你……不介意罷?”
宮玨看了看她腳邊兩袋不起眼的花生,又看了看她手里拎著的。
孟晚陶馬上會意:“這是我莊子里養的雞,下的雞蛋,你……拿來給你補補身體。”
說著她就要上前,想把雞蛋直接給宮玨,免得被這個兇巴巴的守衛搶了去,他沒得吃。
她剛動,李渠眼神就變了。
孟晚陶覺得眼風里有什麼白光閃了一下,她很是困惑,忍不住皺了下眉,但她也沒太在意,就拎著雞蛋上前。
“這個……”孟晚陶從籃子里拿出一個小盆:“這個是我煮的水煮花生,新鮮的花生煮水煮花生味道最好,不小心把你們地里的花生收了,害你們吃不上新鮮的,就也帶了一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