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想著到底以什麼樣的名字把柿子送到孟晚陶這里時,視線落到不遠處一個正在靠近的人影身上,李渠整個人都僵住了。
孟晚陶剛把江米條裝好,正要和小瓷出門,就見小棗匆匆跑進廚房:“小姐,有位公子找你。”
孟晚陶一臉詫異,公子?什麼公子?
她在這里從不認識什麼公子啊!
頂著滿腦袋疑問出門,就看到院門口,金燦燦的夕陽下,長衫獨立的宮玨。
孟晚陶:“………………”
19. 動搖 嗓音低沉清冷
孟晚陶著實沒想到, 會在自己家門口看到宮玨。
這小少年,性子那麼冷,話還很少, 連她第一次誤闖他的地界,都被他用那樣冷漠的眼神盯著,竟然會主動串門?
孟晚陶很意外, 也很驚喜。
“你怎麼來了?”她快步走到門口。
宮玨原本是過來看看,騙了他那麼多天,還不出現,孟晚陶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
但對上她臉上毫不掩飾的欣喜,宮玨冰冷的面色, 稍稍緩和了些。
他抬手,沖她示意了下手里拎著的兩條魚:“謝謝你那日的梨膏糖, 我在池塘里逮的。”
——事實是, 他來的時候從廚房里隨手拎的兩條最大的。
孟晚陶看著撲騰亂跳的兩條大草魚, 樂了:“這麼大呀!”
一條得有五六斤呢!
“……池塘里還有這麼大的魚呢, ”孟晚陶笑著從宮玨手里接過兩條大草魚, 遞給小棗, 把人往院里請:“那天烤魚的時候, 都沒逮到這麼大的呢,果然還是公子你技高一籌。”
宮玨面不改色,只淡淡嗯了一聲。
孟晚陶并不知道他這一聲嗯, 是應的第一句‘那天烤魚的時候, 沒逮到這麼大的’,也壓根想不到冷漠寡言的宮玨,竟會說謊騙她。
往茶廳走的時候,宮玨看了眼正在剝核桃的大棗, 明知故問:“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上午上山摘的新鮮核桃,”孟晚陶道:“把外皮剝了,吃起來方便。”
說著過去舀了一勺新鮮核桃仁,遞給宮玨:“你要不要嘗嘗,脆甜。”
白玉似的核桃仁,還散發著清香,宮玨捏了一塊。
“嗯,”他點頭:“很好。”
孟晚陶把小盤子遞給他,示意他拿著吃,不用客氣。
原本想讓小瓷倒水來的,看宮玨似乎很喜歡吃鮮核桃,便讓小瓷端了碗核桃露來。
“中午新磨的核桃露,”孟晚陶遞給他:“你嘗嘗。”
宮玨:“……”
哪怕他已經喝了一碗了,看著面前碗里乳白色的核桃露,還是欣然端起碗,喝了。
雖然禮儀極好,但看他依然很快就喝完了,孟晚陶便更加確定了,他就是喜歡吃核桃。
不管是新鮮的核桃仁,還是核桃露,他都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于是孟晚陶又讓小瓷端了一碗過來。
宮玨又喝完了。
看著他面前很快又空了的碗,孟晚陶隱約覺得這場面,似曾相識。
她看了看院子里的小瓷和小棗,這不就是經常在她們身上看到的麼?一做什麼新鮮吃食,兩人就牟足了勁,吃超多。
沒想到禮儀這樣好的宮玨,也會這樣?
她便沒再讓小瓷端核桃露來,怕他再幾口就喝完了。
雖說這東西很尋常,她也不缺,但一下子喝太多了,總歸不太好,尤其這小公子瞧著身子不是很好的樣子。
想著他剛剛的舉動,孟晚陶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她小聲問了一句:“你中午吃飯了麼?”
宮玨頓了片刻:“沒。”
他就午后喝了碗李渠送的核桃露,飯確實沒吃,他沒胃口。
但孟晚陶想的卻跟他的真實情況南轅北轍。
她就說,這樣一個風姿卓絕的小公子,怎麼就到了她這里大吃大喝起來,果然讓她猜對了,他在家里又挨餓了!
只不過這會兒也不是飯點,中午做的飯菜也吃完了,就剩核桃露,這東西并不能當主食,孟晚陶便讓小瓷去拿了些江米條,還特意給他泡了碗炒米茶。
“你先吃這個墊墊,”孟晚陶道:“這是今天下午新做的,本來剛剛我也是打算去給你送一些的,沒想到,正要出門,你就來了。”
宮玨抬頭看了她一眼,原來不是騙他的麼?
“我家小姐可沒有騙你,”小瓷把茶水拎過來,舉了舉手里剛剛包好的江米條給宮玨看:“看,都包好了!小姐和我正要去呢!”
宮玨眉心微微動了動。
既然不是騙他的,為何這幾日做了這麼好吃的,都沒去給他送?
但轉念,宮玨眸色就沉了不少。
故意如此,引他上門麼?
“那等會兒我走的時候,自己帶回去好了,”宮玨語氣淡了許多:“不用你們專門跑一趟。”
小瓷笑著道:“這樣正好呢,免得再不小心摔了。”
孟晚陶觀宮玨面色有異,以為是小瓷的話刺痛了他稚嫩脆弱的自尊心,以為她們是在嘲笑他,被下人看管,沒有自由和尊嚴,害的她們只能扒墻頭送點東西,忙道:“離得又不遠,走過去還可以當散步了,也沒什麼。既然來了,要不然,你留下吃晚飯罷?”
話出口,孟晚陶便覺得這是個相當好的提議。
她送過去的,也不過是些零嘴一類的吃食,并不能算得上正兒八經的飯菜,但看宮玨的身形和臉色,明顯需要加強營養,攤上那樣一家人,飯都吃不飽,營養就更別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