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馬車后,他走得極快,等到府門口,正好看到孟晚陶的背影消失在轉角。
宮玨:“……”
而行禮的國公府眾人,正正擋住他的路。
“免禮罷。”他冷聲道。
老國公爺這會兒子不在府上,是府上大老爺代表國公府來迎接,行完了禮,他忙道:“王爺今日能來,母親很是開心,只是母親年事高,失禮之處還望王爺見諒。”
老國公爺是三朝元老,國公爺和國公夫人德高望重,惠帝在世時便受恩待,更不用說現在。
宮玨應了一聲,道:“原就該本王去拜見老夫人。”
大老爺忙道不敢,在前頭領路,迎著人進去。
國公夫人的壽辰,來了府上,自然要去拜見一下才說得過去。
國公夫人也沒想到今日宮玨會來。
她特意從后宅到了前廳來見宮玨。
宮玨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難得說了幾句場面話后,便對國公夫人道:“本王記得老夫人有三個孫子。”
國公夫人先是愣了下,而后笑了:“王爺記得還挺清楚,確實是有是有三個不成器的孫兒。”
“哦,”宮玨撇了撇茶水,喝了一口,道:“倒是有日未見了。”
他剛剛突然想到,今日既是國公夫人生辰,他就是如何,也不可能阻攔得了國公夫人去見女客。
但,他可以留下國公夫人那個小孫子,不讓他往那邊去一步,從根上絕了他與孟晚陶碰面的可能性。
聽到他這麼說,還有誰不明白的,國公夫人笑著道:“是該讓來他們都來見見王爺。”
話落,便有丫鬟去請三位孫少爺過來。
三人本就在外面候著的,聽到傳話,很快就進來了。
宮玨視線精準地落在站在最后面年雖不大的男子身上。
他微微瞇眼,面上的冷意更甚。
程旭文站在兩個哥哥身后,敢行了禮站穩,就覺得后背生寒,連頭皮都有些發麻。
他滿臉不解,怎麼回事?
攝政王今日是來找茬的?
他尚帶著幾分稚嫩的眉心微擰。
“不必多禮,”宮玨視線盯著程旭文,淡淡道:“都起來罷。”
三人站直,只是都低著頭,沒有直視宮玨。
宮玨放下茶盞,視線再次落在程旭文身上。
后背寒意更甚的程旭文:“?”
“你——”
宮玨抬手,指著程旭文:“瞧著機靈,陪我下兩盤棋。”
程旭文:“?”
確認喊的是自己,而不是國手的大哥哥,程旭文這才壓著疑惑上前:“我棋藝甚是不堪,不敢同王爺對弈,怕掃了王爺雅興。”
宮玨盯著他清秀的一張臉看了看,而后意味不明地輕笑了聲:“無妨,隨便下下就是。”
他都這麼說了,程旭文只得應下。
下人把棋盤端上來后,兩人便‘旁若無人’地下起了棋。
誰也不知道宮玨此舉何意,就連國公夫人也猜不透。
到底是自己最疼愛的小孫子,生怕他出事,國公夫人便強壓著急切,坐在一旁看著——以防有事可以及時護住小孫子。
結果一局一局又一局……
宮玨雖面色一直冷著,面上倒沒表現出不悅,瞧著倒也不妨事。
宮玨贏第五局的時候,抬頭看了眼還在廳內的國公夫人和其他人,十分善解人意地道:“今日府上重要的宴席,老夫人與諸位自去忙著就是,留下孫少爺陪我下棋就行。”
老夫人看了自己大孫子一眼,笑著道:“旭文被我慣得最是不成器,王爺既如此看得起他,那就他陪著王爺下會兒棋,我這大孫子對棋藝有那麼幾分研究,讓他也留下陪著王爺就是。”
宮玨不在意地點頭:“也可。”
誰留下都不要緊,只要程旭文留下就行。
老夫人臨走還特意又給了大孫子一個眼神,示意他務必看好三弟,不能出一點兒差錯。
程旭文棋藝確實很一般,換做平時,跟他對上一個子都是浪費時間,但今日,宮玨卻很有耐心,一局一局又一局,不厭其煩地下著。
一開始程旭文以為攝政王故意讓自己難堪,贏了他一局又一局,他輸得額頭都冒汗了,結果卻見攝政王依然面色如常,既沒有出言嘲諷,也沒有任何貶低他之意,像是真的就只是想跟自己下棋。
他疑惑極了。
但下著下著,可能是輸疲了,也可能是下累了,更或者是,瞧著攝政王今日倒也挺好說話的樣子,程旭文便放松了下來。
輸也不急不臉紅了,并且開始嘗試著在宮玨手底下少輸幾個子。
程旭濤看著三弟弟這臭棋簍子下出的棋,十分汗顏。
長兄為父,沒有教導好弟弟,是他這個做大哥的失職。
只是他也十分不解,攝政王今日這番舉動是何意。
只能一直在一旁陪著。
這一陪就是一上午。
今日他們有許多好友前來,本也有安排他們去前廳陪男客的,祖母更是安排了旭文許多事,見許多人,如今攝政王坐著不動,也沒要停手的意思,他們也不敢出言打擾,只能就這麼陪著。
下人來報,開宴了,程旭濤心中松了一口氣,請宮玨去前廳用飯。
“前面太吵,”宮玨眼睛都沒從棋盤上挪開:“我看這里挺清凈,就在這里吃好了。”
程旭濤應了一聲,吩咐人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