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天蒙蒙亮了,她才起身。
“小姐,”留下陪著一道去國公府的小瓷,在外面探頭探腦:“你醒啦?”
孟晚陶心情好,這一覺只覺神清氣爽,她點頭:“嗯。”
小瓷端著熱水進來,幫著去拿衣服鞋襪,一邊拿還一邊興致勃勃道:“小姐,昨晚公子什麼時候走的啊?我回去后就睡著了,一點兒都不知道。”
孟晚陶看了她一眼:“吃完飯就走了。”
小瓷點點頭:“哦,我猜也是,公子可真可憐。”
孟晚陶有些不解:“為什麼這麼說?”
“都瘦了,”小瓷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回去后到底忙什麼,沒時間回來還要大半夜的奔波,可不可憐麼。”
孟晚陶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小瓷也只是隨口一提,馬上又道:“今日去國公府,小姐可要穿的鮮亮點,穿這套新襖子罷,花色好看,最趁小姐了。”
孟晚陶仔細盯著小瓷看了看,見她是認真的,不是打趣,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點心累。
算了,隨她罷,這種事情,教也教不會的,等她自己悟罷。
“怎麼啦?”見小姐不說話,只盯著自己,小瓷眨了眨眼:“是不喜歡這套麼?”
“那穿這套罷!”小瓷又拿了一套鉛粉色的:“這套也好看!”
“穿那套藕荷色的罷,”孟晚陶指著另一套:“那套穩重。”
小瓷一想也是,國公夫人身份尊貴,世家大族,自然注重禮節,穩重些好。
孟晚陶穿好衣服,吃早飯時,又聽到小瓷在那兒嘀咕:“其實,阿覆公子相貌就跟小姐很配。”
這就悟出來了?
抬眼見小瓷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孟晚陶就知道,她沒有,她只是在胡言亂語。
“快吃飯罷,”她提醒道:“去遲了失禮。”
小瓷忙把心思收了,趕緊吃飯。
進城的路上,小瓷嗑著松子,又想起來了早飯時說起的話題,悄悄問孟晚陶:“小姐,你覺得阿覆公子怎麼樣?”
孟晚陶正閉著眼睛想宮玨,聽到小瓷的話也沒睜眼。
“你要說什麼?”
小瓷想了想,一本正經道:“我仔細想了想,其實這勛爵人家,也不見得好。比方說咱們家,外面瞧著怪尊貴的,其實宅子里,事情可雜亂了,反正我覺得小姐你定然是不喜歡的,我也不喜歡……”
“小姐如果要嫁人呢,”她嘀咕了一句后,又接著道:“還是同心同德最重要。”
孟晚陶睜開眼,對小瓷有些刮目相看。
她還能說出這番話呢?
見小姐在看自己,小瓷湊過來道:“小姐你覺得呢?”
孟晚陶笑了一聲,沒應她的話。
“小姐!”小瓷糾纏不休:“你到底怎麼想的啊,我覺得那國公府規矩好大啊!”
孟晚陶嗯了一聲,再次閉上眼:“你說得對。”
被夸了,小瓷特開心,一邊吃著松子,一邊嘀咕:“我這都是觀察宋叔和蘭姨觀察出來的。”
她家小姐身為伯爵府的千金小姐,都幾次差點餓死,她就對勛爵內宅很沒有好感。
這是他們小姐有本事,若萬一哪天有個什麼事,被人瞧不起出身怎麼辦?伯爵府又絕無給小姐撐腰的可能,還是普通人家就好,這樣小姐日子能暢快些。
馬車到國公府的時候,日頭剛剛好,明艷又不刺眼。
巧的是,今日趙元秋和羽兒都來了,孟晚陶心下便安定了些,至少是有熟人可以說說話。
翌陽郡主和趙將軍夫人在,國公夫人便順勢讓小孫子前來拜見長輩。
孟晚陶終于見到了傳聞中的國公府小孫少爺。
相貌確實不俗,瞧著就是個金尊玉貴養大的。
至于旁的,孟晚陶并沒有看出什麼。
“那日你說壽桃蛋糕好吃,”國公夫人笑著指著孟晚陶給程旭文介紹:“便是她做的,她是承譽伯府的。”
程旭文其實是見過孟晚陶的,之前經過喜樂鋪子的時候,因為店鋪前排隊的人太多,引起他的注意,便瞧了一眼,不過孟晚陶卻不認得他。
他行了個君子禮:“三小姐有禮了,三小姐蕙質蘭心,我便替我祖母再謝謝三小姐那日的壽禮。”
禮數倒也周全,聽著也不像是那無法無天的。
孟晚陶回了一禮:“程公子客氣,國公夫人是長輩,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國公夫人笑著接話:“今日又讓你過來,不怪我這老婆子勞累你罷?”
孟晚陶忙道:“能得國公夫人青睞,是我的榮幸,不曾勞累。”
國公夫人笑了。
孟晚陶又道:“且國公夫人今日請我一趟,我那鋪子可更出名了呢,平白沾了國公夫人的名氣,照理,該我謝國公夫人才是。”
她坦坦蕩蕩提及自己的鋪子,大方又得體,絲毫沒有什麼小家子氣,倒是讓在座的幾人都挺欣賞。
在座的多是女子,女子在世間本就不易,有家里養著倒好,沒家里養著,能做的也就那幾樣了。
她樣貌好,打從一開始,國公夫人相中的就是她樣貌好,幾次接觸下來,見她如此得體,心中對她的評價便又高了幾分。
“你這丫頭倒是嘴甜,”國公夫人被哄得開懷,笑著指了指孟晚陶:“那可快點去給我準備謝禮罷,謝禮若不合我意,我可是不依的。”
孟晚陶今兒來府上,本就是打著給國公夫人做蛋糕的名頭,自然是要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