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好好休息一下,什麼都別多想了。有衙門的人來,你們安全了。”曉華楚摸了摸沈瑤的腦袋道。
沈瑤乖乖的又躺了回去,閉上眼睛,再一次睡了過去。
夢里是雪。
無窮無盡的雪。
整個世界都是白色的,每個人的臉上也透著不健康的慘白。
路邊有尸骨,沈瑤湊近一看,是趙昌,再往前一看,是寧安。
她緊緊皺著眉頭。
再往前,是胖娃,是鐵頭,是驢蛋……
還有許許多多她不認識的人。
最后是秦良才愁眉苦臉的嘆氣,好像說了些什麼。
似乎是雪災……糧食……
再后來,場景一轉,似乎是炎熱的盛夏。
土地龜裂,寸草不生,地里的莊稼都耷拉著腦袋,看上去無精打采的。
又是遍地的尸體,這一次更多。
沈瑤猛然想起,這本書里對年景的描述。
先是大雪封山,所有人吃光了存糧,又開始啃樹皮,拔草根。
但依舊有人餓死,凍死。
好不容易熬過了寒冬,衙門發了種子,種上了莊稼,可天不下雨,莊稼都旱死在了地里。
這一次死的人更多,衙門本就存糧不多,渴死餓死的人遍地都是。皇上下了兩次罪己詔,但依舊無法改變這樣的局面,撥來的救濟糧經過層層剝削,發到老百姓手里的所剩無幾。
這是史上最差的年景。
僅僅這一冬一夏,便死了數十萬人。
沈瑤猛地驚醒了過來。
她本以為這次下雪雖然不太尋常,可也不會太過嚴重,卻是沒想到居然比她想象的要嚴重的多。
而且這一場雪似乎是把接下來一年的降水都下完了,若是不做些措施,恐怕接下來的旱災會更難熬。
她翻了個身坐了起來,沈金聽到動靜走了進來,道:“妹妹餓了不?老四已經把肉烤好了,出來洗個手就能吃。”
見沈瑤臉色不好,沈金便坐到了她的床邊,摸著她的小揪揪道:“怎麼了?做噩夢了?”
沈瑤點了點頭,緩了半天才開口道:“我夢見了雪災……接著就是旱災。死了好多人。”
“瑤瑤別怕,都是夢。”沈金安撫的摸著沈瑤的頭道。
“不,不是夢。”沈瑤冷靜的說道:“大哥,你還記得我之前做過的那個夢嗎?關于我師父的。那個夢是真的。”
“這個夢也是真的,我能感覺到。”
見沈瑤如此說,沈金的臉色也正經了起來:“那我們要去和秦大人說嗎?”
沈瑤想了想道:“我聽華楚姐姐說劉叔叔來了,這事兒和劉叔叔說也一樣。”
“那好,外面還下著大雪,我和你一起去。”沈金立馬道。
兩人和沈平原說了一聲,便穿著兜帽往外走去。
雪下的越發大了,路上沈瑤已經能看到一些小型動物的尸體,很多都是被凍死的。她心中一緊,想起了夢中的那些尸體。
寧村長,趙昌叔叔,胖娃……
她不會讓他們死的!
“劉叔叔。”遠遠見到了劉敏的身影,沈瑤便揚聲喊了起來。
“瑤瑤,這麼冷的天氣,你又出來做什麼?外面還是有狼,得小心些。”劉敏的頭發眉毛上都已經被雪覆蓋,全都變白了。
“劉叔叔,我有事找你。”沈瑤道。
“進來說吧。”劉敏指的是村長的院子。
抖落了一身雪,劉敏和沈瑤沈金二人進了屋,寧安連忙端了熱茶上來。
“來喝點茶暖暖身子。”他憨厚的笑著,沈瑤卻一下子想起了他的死狀。
臉色青紫,眼睛渾濁……
沈瑤不敢再繼續想了。
她握緊了拳頭,而后道:“劉叔叔,你不覺得今年這場雪下的不對勁嗎?”
“是比往常要大一些。怎麼了?”劉敏問道。
“我在來的路上已經看到了不少凍死的動物尸體。”沈瑤斟酌著道。她不能直接和劉敏說她是做夢夢見凍死人,劉敏是不會信她的。
即便信她,劉敏也不可能因為一個夢做什麼。
“想必秦大人已經和你說過,明年很有可能發生旱災的事兒。各種自然災害頻發,是很有可能接連而至的。所以我擔心這一次連著幾天的雪不是普通的下雪,而是雪災。”
沈瑤的話讓劉敏的臉色立馬沉了下來:“你和我想的一樣。我來之前已經收到了不少村子傳來的消息,有不同情況的遭遇野生動物襲擊,也有被雪壓垮房屋等事情。”
“而且今年本就不是個豐年,大伙兒存的糧食有限,若是這雪繼續下下去,怕是明年的糧種都不夠了。”
這和沈瑤的夢便對上了,她點了點頭道:“我正是擔憂這一點,才過來和劉叔叔商量。”
劉敏并不單純的把沈瑤當一個小孩子,她做的很多事情他或多或少的聽秦大人或者夫人說過,知道沈瑤是個有本事的。
“你既然來,就代表有想法,不是嗎?”劉敏挑眉問道。
“正是如此。”沈瑤點頭道。
“既然明年很有可能發旱災,那我們可以把今年下的這些雪收集起來,而后制成冰儲存起來,以抵御可能的旱災缺水,這是其一。”
“其二,便是雪災的事情,現在大伙兒手里的存糧不多,可以和秦大人說,把我們之前想辦法籌集到的糧食拿出來一部分用了。
同時和皇上發文上書,請求撥一些救濟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