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涼澈清明,修長冷白的手將一個白色的信封遞到元景面前,一時間竟分不清是他的手白,還是信封白。
元景狐疑接過信封,發現竟然是元奇通知西南地區的富戶不要捐款的命令。
元奇的外祖父是西南巡撫,之前募捐不到款她也有所懷疑,但是沒有證據,加上她自己也并沒有對此上心。沒想到,這麼重要的證據竟然被蕭云諫給截胡了。
元景瞇著眼再次打量了眼前這個人,能被她爹看重,果然不簡單啊。
現在她只要把這封信交給皇上老爹,不僅災情可以得到完美解決,元奇也會吃不了兜著走。
可皇上剛立了儲君,而元奇又是太子元慎的頭號擁護者,她不想一來就給自己樹敵,以后太子登基了她的日子還怎麼過?
更何況,這邊的災情持續了這麼久沒有得到解決,蕭云諫手握可以翻盤的籌碼卻并不行動,非要等自己來了把這個可以立功的機會讓給自己,誰知道是不是給自己挖的坑?
在小命面前,元景的顏控病也痊愈了。
她的語氣也嚴肅了起來,“此信還有沒有別人看過?”
蕭云諫搖搖頭。
元景隨即就將密信收了起來,“此事事關重大,本王要調查清楚再做決定。”
接下來的兩天,元景都是待在自己的屋子里沒出來,密信的事也再沒有任何動作。
中途蕭云諫來過一次,問元景那密件打算如何處理。
元景冷眼一掃,厲聲道,“就憑這區區一封信你就讓本王去懷疑自己的兄弟?你是想故意離間我們兄弟的感情?”
“微臣不敢。”蕭云諫垂下眸子。
“此事不許再議!災情的事本王自有定奪。”這是元景第一次主動要攬下這個責任。
在沒看到密信之前她可以心安理得的不管災情如何,反正她無能為力;但是看了密信之后再不作為,雖然自己安全了,卻是耽誤了百姓。
不過相比直接舉報老五獲得富戶們的捐款來解決,元景覺得研究解決災情的根本辦法——制作滅蝗劑更加可靠。
縣衙書房。
蕭云諫低著頭在寫信,隨從石頭不解的發問,“主子,皇上都立儲了,咱們確定還要輔佐這位楚王嗎?”
不等蕭云諫回答,一旁的師爺吳高鴻敲了下石頭的腦袋,“你別忘了,楚王目前是皇上最寵愛的兒子,現在的太子很有可能只是皇上推出來的擋箭牌。”
“可我瞧著這楚王好像不太上進的樣子,能輔佐得起來嗎?”
石頭有些不能理解,這楚王整天不是吃就是睡,躲在房間里不出來,有證據擺在面前也不知道好好利用拿去立功。
吳高鴻笑道,“能不能輔佐得起來是看我們的本事,不過有咱們主子在,就算是塊爛泥,照樣能扶上墻!就看他自己敢不敢去爭了。”
石頭,“那萬一他不爭呢?”
吳高鴻攤開扇子,悠閑自得的扇了扇后說,“所以,這就需要我們推波助瀾一把了。”
吳高鴻說的,正是蕭云諫所想的。他停下手中的筆,將這封‘推波助瀾’的密信交到了吳高鴻的手里,“速速送去。”
他考察了幾個皇子一段時間,最后將所有的賭注都押在楚王元景的身上,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有能力幫全家人平反冤屈,將仇人繩之以法。
在京城的皇帝收到蕭云諫的密信后,很是欣慰,“吾兒真是有情有義,都到這一步了還在維護自己的兄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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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對身邊太監冷聲命令道,“去把老五給朕叫過來!”
遠離京城的元景還不知道老爹要派元奇過來給她兜底了,此時的她還沉浸在如何從根本上解決蝗災的問題上。
她沒日沒夜的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找來了一堆的瓶瓶罐罐研究消滅蝗蟲的農藥,很多東西是這個時代沒有,她得找出跟這一成分作用相同的東西作為替代,這就很需要時間和精力。
終于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元景終于研究出了一款自制的滅蟲劑,因為缺少了很多現代化學技術,所以只能算是低配版的溴氰菊酯。
激動得她夜里都睡不著,天還沒亮,就跑去敲蕭云諫的門。
半夜被叫醒, 蕭云諫從容的給元景開了門,長身立在門間,黑眸里的倦色還未完全消散,低醇的嗓音里透著一絲慵懶,“不知殿下找微臣有何事?”
咳咳!
“那個……災情還沒解決,本王夜不能寐,蕭大人能否帶本王去田間里考察一下災情的具體情況?”
她想去現場做個試驗,并根據當地的情況,研究一下配比。
元景來這里這麼多天就沒出過門,第一次要求出門,竟然是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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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云諫果然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只默默掃了一眼天色,便淡聲道,“可以!”
西南初夏的早晨還有些微涼,路邊的野草全都鑲嵌了一層亮晶晶的露水,整個田野都被白色的霧氣籠罩著,空氣里都是潮濕的味道。
蕭云諫帶上了衙門里幾個差役,一行人低調的來到了田園間,目光所及之處,田里光禿禿的桿子隨處可見,隱約還能聽到從不遠處傳來農民哭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