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子墨突然覺得,哪怕自己的邏輯再清晰,爭辯得再大聲,在洛南商面前,都只是為了逃避責任的手段罷了。
越委屈,疼痛感就越明顯。
十二月,濕冷的季節,加上已經下到起霧的大雨,顏子墨佝僂著身體,仿佛再也起不來了。
就在她的額頭快要貼到地面時,一雙手臂繞過她的背,將她打橫抱起。
雨滴砸落在她的眼前,雨簾朦朧中,她看清了拯救她的人。
許初言……
為什麼,一次又一次,在她陷入絕境時,許初言都會像天使降臨一般出現在她面前。
她越來越覺得,許初言的存在于她而言,簡直就是一份大禮。
許初言冒著雨把顏子墨放到自己的車后座上,又把空調的暖風打開。
車里的溫度雖然升了上去,可穿著呢大衣卻被澆了個透的顏子墨根本感覺不到溫暖,仍是嘴唇泛白、抖個不停。
許初言透過后視鏡,平時游刃有余的樣子全部收了起來,慌張道:“你再堅持一下,這里離咖啡店很近,馬上就到了。”
顏子墨掀了掀沉重的眼皮,緩慢道:“你怎麼會在這附近啊?”
“我去進貨,開車路過醫院門口,正好……”本來還在解釋著自己的路線,許初言忽然有些急了,“你還有心思操心我呢,你又怎麼會跪坐在醫院門口?這麼大雨,都不知道躲嗎?”
又回想起今天發生的一幕幕,顏子墨的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她無聲地閉上了眼。
“是因為洛南商?”許初言輕聲問著。
可顏子墨根本不想回答,只是閉著眼,像睡過去了一般。
到了咖啡店,因為暴雨傾盆,店里沒什麼人。
許初言不顧店里服務生疑惑的眼神,直接抱著顏子墨上了樓。
外套脫掉后,許初言不方便給顏子墨換里面的衣服,于是給她放了熱水,讓她泡澡,又給她準備了干凈的睡衣。
身上沒有冷雨的裹纏,頭發也都吹干,顏子墨覺得舒服了不少。
出了浴室,客廳、臥室、廚房全都空無一人。
看來許初言是下樓忙去了。
顏子墨走到沙發邊,眼皮已經在不斷打架,她太疲乏了,只想好好睡一覺。
剛躺下,就覺得后背被什麼東西咯得難受,再一起身,她舉起手臂伸到睡衣里摸了一下,用力一扯。
原來是睡衣吊牌……
顏子墨暈乎乎的,剛才根本沒注意,現在低頭一看才發現,這睡衣是女款的,而且有吊牌,證明是全新的。
該不會是她上次來住過一次,許初言就一直準備著一套女士睡衣在這里吧。
困意蓋過了胡思亂想,顏子墨沒有精力再去細想了,倒在柔軟的沙發里,呼吸均勻地睡了過去。
室外,夜幕降臨,與言初咖啡廳相隔一條馬路的對面街道上,停著一輛勞斯萊斯。
正是洛南商那輛。
車子里,洛南尚的半張臉籠罩在陰影下,從這輛車停在這里開始,他就一動不動地盯著言初咖啡廳里許初言的一舉一動。
從顏子墨倒在醫院門前的那一刻,洛南商就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從未離開過。
從第一滴雨落下開始,他就離開了醫院,準備先把沒帶傘,車子停在靜軒公寓沒開過來的顏子墨先送回家。
他也不清楚,為什麼要對她心軟,可行動偏偏就是比思考要快一步。
只不過,許初言比他更快。
于是他命令李恒,驅車跟了上去。
許初言抱著顏子墨上樓,許初言離開去女裝店買衣服,每個場景都沒逃過他的眼睛。
陰影下,洛南商喃喃自語:“顏子墨,你最好給我守住底線,否則,我會讓你痛不欲生。”
第91章 你會生下強奸犯的孩子嗎
廚房邊的餐桌上放著一碗冒著熱氣的白粥和幾片胃藥,下面壓著一張紙條。
【趁熱把粥喝了,藥別忘了吃。】
看來又是許初言準備的。
粥和藥全部吃完,顏子墨準備把碗刷了,剛打開水龍頭,許初言推門走了進來。
“你都病成什麼樣了?還要刷碗?”許初言上來一把搶過她手中的碗,“我來。”
片刻后,許初言把剛拿進來的袋子遞給顏子墨:“你的衣服都濕透了,我洗完了但一時半會兒干不了,先穿這個。”
顏子墨精神頭恢復了不少,眼睛里泛著光,接過兜子,看了看里面的衣服,夸贊道:“沒看出來啊許初言,你眼光不錯嘛。”
一直精神緊張的許初言被逗笑了,但只要回想到剛才在醫院門口那一幕,他的心就像被懸在深不見底的懸崖上,隨時有墜落的可能。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有關秦以茉的事,大部分都是許初言幫忙查的,所以也沒有瞞著他的必要。
于是她把秦以茉的所作所為悉數講給許初言聽。
許初言和顏子墨一起坐在餐桌邊,手里捧著熱拿鐵,淺色瞳眸里在聽到秦以茉誣陷顏子墨時,仿佛炸開了火苗,握著馬克杯的手指不斷收緊。
“洛南商信她?”
顏子墨的頭垂了下去:“就算哪天秦以茉殺了人,只要她說她是無辜的,洛南商可能會讓我去給她頂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