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他現在可能什麼都聽不進去,但音樂總是有治愈人心的力量的。
她想,讓季承遠也稍微放松一下緊繃的神經,緩解心碎欲裂的壞情緒。
季承遠沒說話,靜靜的看著葉輕淺,只見葉輕淺不花一份力氣就把他纏在她腰上的手臂拿開了,拉著他坐到了床上。
“坐著,我要開始唱了……”
把季承遠摁在床上坐著之后,葉輕淺看著季承遠疲憊又緘默無聲的樣子,心里又泛著隱隱的疼。
剛哭過一場的葉輕淺,現在聲音已經沒有往常那樣清亮柔軟了。
哽咽后想要恢復正常的嗓音是很難的,葉輕淺輕聲咳了一下,聲音還是有些沙啞。
季承遠低頭看著葉輕淺,像是在等,又好像不在乎她要干什麼。
對上季承遠灰暗的眼神后,葉輕淺緩緩開口了。
抬起自己微微泛著紅的手掌輕輕的打著有規律的節奏,用掌聲為自己伴奏。
“希哇拉促姆,希哇拉促姆,哦哇拉以耶,嘿哇拉咿呀……”
葉輕淺輕輕的哼唱著,聲音帶著哭泣后的濕潤和綿長,唱著又忍不住情緒的泛濫,尾音情不自禁的顫起來。
“也不知在黑暗中究竟沉睡了多久……”
“也不知要有多難才能睜開雙眼……”
控制住情緒,葉輕淺繼續唱著,季承遠默默的看著,沒有任何動作。
“我從遠方趕來,恰巧你們也在……”
“癡迷流連人間,我為她而狂野……”
明明是那麼溫柔的一首歌,可葉輕淺唱著卻總是想哭。
手下的動作沒有停止,掌聲很小,卻合著葉輕淺單薄而柔韌的聲音。
“你是這耀眼的瞬間,是劃過天邊的剎那火焰……”
“我為回來看你不顧一切,我將與你永遠一直同在……”
哼唱的旋律很細膩又動人心,葉輕淺輕輕的唱著,卻怎麼也記不起來原來的歌詞了。
想著面前的季承遠,葉輕淺不間斷的唱著,試圖把他的情緒融入到歌聲里。
“我在這里啊……”
“就在這里呀……”
“驚鴻一般短暫,像夏花一樣絢爛……嗚嗚……”
看著季承遠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葉輕淺張開的嘴卻無法繼續唱下去了。
哽咽的聲音怎麼也忍不住,葉輕淺重重地呼吸,眼眶卻越來越熱。
“哭什麼?”
季承遠忽然伸手抓住了葉輕淺忍不住輕顫的手指,像是想不明白的樣子,另一只手輕輕地抬起來放到了葉輕淺的臉上,小心翼翼地撫摸著。
“希哇拉促姆,希哇拉促姆,哦哇拉以耶,嘿哇拉咿呀……”
發熱的眼眶對上季承遠無神的眼睛,葉輕淺平穩著自己的氣息,又開始哼唱起這一段旋律來。
輕輕的唱著,那聲音就好像在說:希望來臨了,希望來臨了,不要再沮喪,你還有我呀……
旋律像是湖面上泛起的微波一樣,綿長又柔和,是潤物細無聲的神秘力量,可以潛移默化又輕而易舉的進入一個人的腦海里。
到了最后,葉輕淺也不知道自己在唱什麼了。
只記得季承遠沒有波動的眼神,和抓的自己手指都痛了的力道。
季承遠最終還是記住了這段旋律,還有葉輕淺帶著輕顫又嬌軟的哽咽聲。
葉輕淺一邊流著熱淚,一邊輕輕的唱著歌,眼前的視線都模糊了,也不知道停止。
不知過了多久,葉輕淺感覺到自己的臉被一雙燥熱的大手給托住了。
大手指腹的溫度比手掌心要略低一些,不斷地擦著葉輕淺臉上的眼淚,卻怎麼也擦不完。
不知怎麼的,腦子已經完全放空的季承遠,托著葉輕淺的臉把自己的額頭也低了下來,和她額心相抵,微微側頭,用臉頰去觸碰她臉上的淚痕。
葉輕淺的臉很熱,哭的越厲害,發熱的溫度就越高。
季承遠抽出一只手托在葉輕淺的腦袋后面,怎麼也想不明白,她怎麼忽然變得這麼熱了。
妹妹在哭,但是他不知道怎麼辦。
這個人是輕淺妹妹,他知道的,可是他不知道怎樣才能讓她停止發熱,變回原來的樣子。
已經亂成一團糟的思緒又試圖重新抽絲剝繭的思考問題,季承遠忽然想到了葉輕淺以前和她說的話。
親親讓人消氣。
妹妹是氣哭了,所以才一直哭嗎……
她太熱了,再哭就會燒壞的……
季承遠拉著葉輕淺,把她的身子摟緊按在自己懷里,低頭去親她的臉。
微涼的唇落在被眼淚濕潤過的臉頰上,也染上溫熱的燥意。
葉輕淺微微合著眼睛,也分不清季承遠是用臉在蹭她,還是用手在蹭她。
抬手攀著季承遠的脖子,葉輕淺完全放心的把自己交給他照顧,意識里不想分心去注意別的東西。
季承遠和葉輕淺的臉離得很近,近到幾乎要挨到一起了。
看著葉輕淺微微閉著眼睛的樣子,季承遠以為她快要睡著了,可眼淚還是濕濕的,粘在葉輕淺的臉上。
他親親她,但她還是在哭。
沒有用。
季承遠的腦袋又開始疼起來,按在葉輕淺身上的手也加大了力度。
葉輕淺被這忽然加重的力道給疼的清醒了一瞬,眼睛里還是濕濕的,她看不明白季承遠的動作,猜想著他可能又在為親人的逝去而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