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葉輕淺的病因一點點的解釋給季承遠聽,阮衛賦開了一張單子給李管家,讓他按照上面給葉輕淺準備安神的藥。
“她的腦神經有異常嗎?”
良久,等李管家都拿著單子出去之后,季承遠才問了阮衛賦一句。
面對葉輕淺這樣異常的情況,他是第一次如此感到恐慌。
聯想到之前她說頭疼還有去醫院看了精神科的事情,季承遠腦子里的神經也開始不安的跳動起來。
“檢查情況是無異常,但,這樣的表現,明顯就不正常。”
“也許,不是神經出了問題,是心里出了問題。”
阮衛賦無法判斷葉輕淺的頭痛是因為什麼引起的,她的腦神經活性一切正常,但表現卻和診斷有駁。
接連兩句,讓季承遠的眼神暗了下來。
“我知道了,之后我會帶她去找這方面的醫生。”
就算是季承遠,也不能不承認,對于這樣的情況,還是得對癥下藥才能行。
“她頭疼不是第一次了吧?”
阮衛賦看著季承遠這個樣子,就知道事情不簡單。
“她也許有創傷應激反應,這個后遺癥越早去看越好。”
看著季承遠沉默的盯著葉輕淺,阮衛賦又緩緩開口說著。
雖然說不清楚為什麼葉輕淺會有創傷應激反應,但阮衛賦猜測,這個也許就是她發病的真正原因。
“她選擇性失憶了,忘記了在國外那四年的記憶。”
季承遠忽然想起來,這件事,也許和她忽然頭痛有關系。
他不是葉輕淺說什麼他都相信的人,畢竟她在他面前一向不是那麼誠實。
只是,輕淺告訴她自己失憶之后,他確實偶然測試過她,才相信她真的忘記了那四年之間發生的事情。
“等她醒后,你和她聊聊吧!”
阮衛賦也不說別的了,再多他也幫不上忙。
季承遠對于他來說,不僅僅是老板,還有著一點從前救他于危難之中的恩澤情。
看著葉輕淺這樣,阮衛賦也為季承遠感到難過和頭疼,但他的建議已經給出了,就是帶葉輕淺去看心理醫生,對癥下藥,才能解決問題。
如果季承遠不愿意,或者葉輕淺不愿意,那就不是他該考慮的問題了。
“嗯,謝謝!”
抬手抹了一下臉上的汗之后,季承遠小聲的和阮衛賦道謝。
雖然他是拿錢辦事的私人醫生,但現在卻實在的緩解了一點他的焦慮。
“客氣什麼,以后結婚記得給我發請帖!”
阮衛賦忽然釋然一笑,收拾好自己的就診箱,朝季承遠輕松的說了一句。
“一定。”
季承遠回他,然后招手讓人送他離開。
旁邊的傭人識趣的帶著阮衛賦下樓了,李管家讓女傭把準備好的溫水和毛巾放到葉輕淺床頭,準備幫她擦擦汗。
“李叔叔,你去照看輕淺的藥吧,這里我來照顧。”
阮衛賦離開之后,季承遠感覺到葉輕淺房間里還有人在,扭頭看著李管家就吩咐了一句。
心里極大的恐慌慢慢的恢復過來,季承遠現在想要靜一靜,就抬手讓女傭也出去。
“是,少爺!”
李管家當然沒有反對季承遠的安排,盡管心里也擔心,但還是順從的帶著女傭離開了葉輕淺的房間。
很快,女傭和李管家都出去了,葉輕淺房間的門又被輕輕合上。
季承遠起身到桌子旁邊伸手拿起了毛巾,在溫水里洗了洗,又擰成半干。
溫熱的水在季承遠手里流動,卻沒辦法讓他感覺到多少溫熱。
側身看向床上閉著眼睛在藥物的作用下睡著了的葉輕淺,季承遠重新坐到床上,拿著半干的毛巾,擦去她臉上未干的汗漬。
別人在做什麼,此時的葉輕淺是沒有感覺的。
原本頭疼的快要炸開了,忽然間她感覺不到頭疼了,意識卻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眼前昏昏沉沉的,看不清楚物象,也瞧不清楚燈光。
黑暗與光明交雜的界限,一切都是虛無。
“呲!”
忽然間眼前閃過一串噴灑而出的水珠,葉輕淺感覺頭腦發涼,然后猛地睜開眼睛,看到了灰蒙蒙的世界。
那是一個扎著稀疏馬尾辮的小女孩,被高大的男人牽著,走進了季家。
葉輕淺認得,那是小時候的她。
可冷漠不語的小女孩,在見到季承遠的時候,不僅一聲不吭,甚至還膽小的躲著他的眼神,連手指都怕的卷起來了。
這不是她!
葉輕淺想要靠近大廳,卻發現自己怎麼穿梭,都到不了那個小女孩的身邊。
這是夢境還是回憶,或者是遙遠的上輩子的記憶?
她分不清了,只看著那個小女孩看著小時候的季承遠,眼神里永遠只有閃躲和冷漠。
怎麼能這樣呢!
葉輕淺無數次想把小女孩牽到小時候的季承遠身邊,讓她和他一起玩。
可任憑她如何伸手,都沒辦法改變任何一點細節,哪怕是一片落葉,哪怕是一根絨毛。
小小的小女孩,就是小小的葉輕淺。
她六歲的時候十分瘦弱,看著連四,五歲的小孩樣子都沒有,不僅個子矮,臉蛋也很小。
膽小怯懦的樣子多麼可憐啊,可小時候的季承遠一點都沒有心疼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