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們對她的廚藝贊不絕口,但到了蕭戟這里,就變得不一樣了。
凌桉眨巴了眼,輕聲道:“對,對不起。”
蕭戟蹙眉。
他忽然覺得很煩。
眼前的女人耷拉著腦袋立在跟前,她身形單薄,瘦弱極了,仔細一看,還在顫抖。
她煮了一碗面,送到他的面前,他不過誠實地評價了一句,她卻開口道歉。
裝得像極了。
讓他蕭戟,平生第二次,覺得他好像在欺負一個女人。
他盯著凌桉,道:“抖什麼?”
凌桉被他驟然沉下的聲音嚇住,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
蕭戟更煩了:“再抖,我把你腿折了?”
話畢,凌桉嚇得臉色蒼白,她垂著腦袋,長睫染上濕意,輕聲道:“我,我不,不抖的。”
她眨巴了眼,眼淚便落下了。
但凌桉死死咬牙,強撐著,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害怕,她又道:“我只是,只是有些,冷。”
蕭戟話說完。
他便猛然閉上了眼。
失控了。
他好像在這個女人面前,已經第二次拋棄那些自律,甚至連克制的程度都變得草率。
他并不是覺得自己的話說錯了。
折了她的腿,本來是一件簡簡單單的事情。
只是,蕭戟覺得自己剛才的語氣帶著明顯的情緒,暴露了他的內心浮躁。
是大忌。
如果是之前,他一定會輕描淡寫,語氣冷然,從而面無表情地,威脅她。
而不是像剛才那樣,發脾氣。
蕭戟又開始摸著自己的銀色戒指。
半晌。
蕭戟出聲:“有藥嗎?”
在剛才男人沉默的空當里,凌桉便垂著腦袋默默掉著眼淚,她也不想的,但她一害怕,就會控制不住這些淚花。
以至于他詢問時,凌桉沒有反應過來,哽咽道:“有,有的。”
于是,凌桉立即轉身去拿。
她回來時,發現男人右手手背上帶了血跡,是指甲的抓痕,舊傷,但剛才不知道他做了什麼,導致這結痂的傷裂開了,所以淌了血。
“會處理麼?”蕭戟瞥她一眼。
凌桉點點頭。
“來。”他伸出手。
凌桉將淚珠子收住,在他的面前,她根本不敢擦,只走上前去后,蹲了身,打開藥箱,拿出棉簽,沾了酒精,給他消毒。
她很聽話。
她竟然很聽話。蕭戟不免驚愕。
第36章 你要隨叫隨到
她的面前,是另外一個小布包包,這個小布包包裝著藥箱,看起來也是手工制作品。
因為這上頭的花紋刺繡,和她平時背在身上的那個,很像。
好像是一對。
自始至終,她都垂著眼。
蕭戟看不見她的神色,但能瞧見她柔順的發絲,乖巧地搭在她的肩上。
她忽然手一抖。
“對,對不起。”凌桉嚇一跳,收回手,“我,我輕,輕一點。”
話畢。
蕭戟笑了。
他驀然伸手,直接卡在她的下巴上,將人被迫抬起。
四目相對。
凌桉目光躲閃,不敢看他。
蕭戟用了些力道,將人拉到跟前來,他微低頭,湊到她的耳畔,聲音磁性醇冷:“上次做的時候,你怎麼不喊我,輕一點?”
一句話,讓凌桉臉色煞白!
上一次的記憶再次涌現腦海,她難堪地抖著睫,眨巴幾下,淚珠子便又無聲地掉下來。
蕭戟松開她,自位置上站起身來,倒也不需要她處理傷口了,道:“有空把指甲修修,抓得我一手是血。”
他道:“你看,多喜慶的事情,非要弄得這麼難看。”
凌桉難受得快要窒息。
她終于想起來,蕭戟手背上的指甲傷痕,是上次她哭喊著抵抗時,抓出來的。
她下意識地想要道歉,可她為什麼要說呢?
這明明不是她的錯。
她咬唇,淚花模糊了她的眼,終究難以開口說出任何話。
“電話號碼給我。”男人出聲。
凌桉搖搖頭。
“不給?”蕭戟不耐。
她小聲啜泣著,但又死死控制,于是說出來的話,便無法控制地,帶著哭音:“我,我沒有手機。”
凌桉不需要聯系任何人。
她唯一的牽掛,只剩下一個萌萌。
所以,她從出獄后,根本沒有去購買任何通訊設備,而她是個準時準點的人,時間觀念極強,上班工作從來都會提前抵達,也就更不需要手機了。
蕭戟“嘖”了一聲。
他道:“等會兒會有人送來給你,我不定時給你打電話,會通知你,你要隨叫隨到。”
蕭戟的姿態是高高在上的。
但他說的這些話,不會給人覺得任何突兀的感覺,他像是個天生的領導者,以上位者的姿態,發號施令。
他補充:“聽懂了嗎?”
蕭戟盯著遠處的陽臺,覺得嫌惡。
他本不在意在什麼地方做,對于他而言,他上凌桉,不過是達到羞辱的目的,以及他能得到的結果。
但這個陽臺,時時刻刻提醒他,就在不久前,他做出了有損身份的事。
他太厭惡這里了。
凌桉不敢不回答,她點點頭:“我,我聽懂了。”
蕭戟冷眼掃過她。
眼尖兒地發現,她哭得一張臉都是淚。
但他沒什麼感覺,還覺得她喪氣,影響興致。
蕭戟轉身,要走。
在臨走時,凌桉顫顫巍巍起身,她跟著蕭戟走到門口,一只手不安地放在門把手上,才鼓起勇氣道:“我,我自己會買的。”
“說什麼?”男人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凌桉硬著頭皮,輕聲道:“我會自己買好手機的,不,不需要你送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