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桉閉上眼睛。
她道:“我很累,我要睡覺了。”
畢竟是剛剛小產完,凌桉的身體還很虛弱,剛才又哭了一遭,眼下根本不想再和蕭戟談論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了。
因為她說得再多,蕭戟也不會明白的。
他根本不懂。
或許他懂,但是他裝傻,他只是不想娶她罷了。
他想和之前一樣,耍著她好玩兒,打著談戀愛的名號,來理所當然地享受她的好,然后盡興地欺負她,戲弄她,看她為了這些所謂的感情和愛急的團團轉,看她像個傻子似的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間。
蕭戟瞧見她憔悴的臉色,也不好再打擾她,便伸手給她整理了一下枕頭,讓她好好躺下去,才說:“那你先睡一覺。”
凌桉沒回答。
片刻后,蕭戟的手機忽然響了,鈴聲單調且突兀,他下意識要接——
凌桉語氣不太好:“很吵,你不知道嗎?”
蕭戟一頓。
畢竟,以前的凌桉,從來都沒有介意過這樣的事情。
他將電話掛斷后,才淡聲說:“我出去接。”
走廊上,他接了電話,對方只是來給他拜年的,說著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都是祝福的。
等到對方說完,蕭戟冷著聲說:“你很閑?”
電話掐斷。
但是畢竟是年初,拜年的人很多,很快又有人給蕭戟打電話拜年,都被蕭戟眼都不眨地掛斷了。
然而,這些人打不進蕭戟的電話,就都開始給蕭戟發祝福短信,消息鈴聲叮咚叮咚響個不停,在病房的時候,凌桉直接小臉難看,說:“你能不能走?你很煩,你不知道嗎?”
蕭戟直接關機了,然后把手機倒扣在桌案上,沒什麼語氣的說:“寶寶,你脾氣好像變大了。”
凌桉不想搭理他。
畢竟,她從小到大都是溫和待人,看見誰都是友好的,像這樣充滿火氣和不耐的語氣,她從來都沒有過。
蕭戟可太厲害了,把她變得好像不是她自己了。
接下來的幾天都是如此過來的,蕭戟忙前忙后地照顧她,比上次她受刀傷住院那一次殷勤許多,也細心了很多。
然而凌桉都無視了。
直到醫生來說,她可以下床去走一走的時候,蕭戟立即上去,將凌桉給從病床上扶起來:“我陪你去吧。”
凌桉不吭聲,臉色沒什麼變化。
蕭戟將她從床上拉起來,細心體貼的給凌桉換衣服,等做好準備后,蕭戟想伸手去抱她:“我抱你下去吧?”
“我自己能走,”凌桉意有所指,“醫生說要我自己下去走。”
這句話,成功的讓蕭戟想起上次凌桉住院的時候,護士也要她下去散步,但是他并沒有多管她,甚至連扶一把都沒有。
蕭戟皺眉,然后不由分說,將她打橫抱起,道:“那等下去了再說,我抱你下去。”
凌桉知道自己沒有足夠的力氣來掙扎,索性也就隨便他了。
他出去后,給她裹住衣服,把她包的密不透風,確定她不會受涼后,才走入電梯里。
凌桉自始自終,都沒什麼反應。
到了樓下,醫院外邊的大院子里,見蕭戟還沒有要把她放下來的打算,凌桉只好出聲:“可以了嗎?”
蕭戟腳步一頓,這才慢慢的,把她放在地上,扶著她,動作輕柔又貼心,讓她站穩。
“你想去哪里走?我扶著你去。”蕭戟說。
凌桉垂下眼,不太想搭理他。
今天外邊的陽光很好,雖然氣溫依舊很冷,但是天氣是真的好,這些金黃色的陽光灑在她的臉上,照得久了,整個人也都暖洋洋的了。
凌桉揮開他的手:“我想自己走。”
蕭戟也的確將手撤開了,道:“行。”
但他亦步亦趨,跟在凌桉的身邊,步伐放得很慢,似乎是刻意在等著凌桉一起走,又保持著一個很好的水平線,能夠在凌桉忽然摔倒或者發生意外的第一時間上前來保護她。
凌桉忽然又開始難過。
看看。
一個男人其實不存在什麼直男不直男的,一切都是要看這個男人愿不愿意對你上心,只要他愿意,其實也可以把這些細心的事情做的很好。
但是之前的蕭戟,他走得很快,需要她費盡力氣去追趕,都追不上的速度。
可是現在,蕭戟自己就走在她身后了。
凌桉越想越難過,因為這樣一對比,她就更加確信且清晰了,當初在談戀愛的期間,蕭戟對她有多麼不上心,又是多麼敷衍。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全憑蕭戟個人喜好來辦的,而她……竟然在蕭戟若即若離,隨便丟幾顆甜棗的行為下,喜歡上了他。
凌桉吸了吸鼻子。
“我累了,要回去睡覺了。”
其實也不能怪蕭戟,凌桉難受極了,因為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從前的表現,看起來就是這麼的廉價。
她的一次次妥協,一次次退步,一次次討好,在她的心中的確是愛,是喜歡,是對他毫無保留的好;但是這些在蕭戟的眼中,可能就只是廉價。
凌桉垂下眼,轉過身要回去。
蕭戟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但也下意識地跟著她身后走:“怎麼就走了?我們才剛剛下來,十分鐘都沒到。”
“不再多走一走嗎?外邊陽光很好,你很久沒有出來曬太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