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希望命運待她好一些,希望這個人能夠快一點來,也希望……到那個時候,她的雙眼還明亮如星,還愿意相信美好。
從咖啡店出來,凌桉覺得自己的心情變得更糟糕了。
她好像,病的更嚴重了。
凌桉背上行囊,繼續朝著前邊走,漫無目的,走到哪里算哪里。
到天黑,凌桉不得已又原路返回,朝著家的方向。
她喘不上來氣。
她回顧自己的二十多年,覺得從出生,呱呱墜地開始,再到現在孑然一身,她好像什麼都沒有留下,反而多了一身累累的傷痕。
第214章 你到底和我說什麼
凌桉躺在家里的床上,將被子緊緊的,裹住自己,再蜷縮起來。
可是不管她怎麼努力,渾身都冰冷極了,無法回暖。
“好冷啊,好冷啊。”
凌桉摟著被子,開始不停的哭,一到晚上,她就忍不住的掉眼淚,明明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可她一抬起手,就能在自己的臉上摸到一大片濕潤。
她覺得有些累。
不是有些,是太累了。
累的她無法呼吸,好像有一只無形的大手,正死死地扼住她的脖子,勒緊,勒到她快要窒息。
然后,她跑去浴室,將自己浸泡在浴缸里,整個人都浸入,在最后快要溺死的那一剎那,又猛然浮出水面!
凌桉在家里睡了一個星期。
最后,她出現在心理醫生的辦公室里。
“我太累了,我好像覺得有一座山,壓在我的身上,我想停下來,我不想走了,可是我回過頭,看見后邊是懸崖,在一寸一寸地斷裂,追著我,我不得已,只好又開始拼命的跑,拼命的往前跑。”
凌桉面無表情,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股子頹然,像是受到非人的折磨,整個人看起來都仿佛老了十幾歲。
她說:“我覺得這個世界很美好,但是我總是能夠看見許多人掛著可怖的獸面,一顆心都是黑色的,他們的身上流淌著黑到極致的血液,朝著我猙獰又嘲諷的笑。”
“抱歉啊,”凌桉的眼淚砸到桌子上,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哭,于是她立即抽取一側的紙巾,淡然的擦掉,“我不想哭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眼淚自己就掉下來了,我不想哭的,我真的不想的。”
醫生給了她一瓶藥。
凌桉接下了,然后說:“我要一直吃嗎?”
醫生說:“看情況。”
于是,凌桉離開這里。
她在走廊上過去,一陣微風吹拂到身上,冰冰涼涼,她看見了一側的天臺,于是她朝著那邊走。
站在高位的時候,凌桉垂下腦袋,盯著底下的被縮小的建筑和馬路,還有看起來宛如一只只小螞蟻似的人群,她伸出手,做出來了一個擁抱的動作。
凌桉抱住了風,風從她的指縫里滑落,她抓不住。
她忽然腦袋一空,想從這里,跳下去。
她的腳步,一點一點,朝著前邊走。
可是。
就在她即將要一腳踏空的時候,她回過頭,忽然看見了前邊那一棟的樓房,有一個小小的身影,一雙手印在玻璃上,睜大眼,正盯著她看。
凌桉一頓,最后,眼淚又掉落下來,她不得收回腳,然后朝著樓下跑。
期間有護士跑上來對凌桉說:“你剛才想干什麼?”
凌桉沒回應,一路跑去了萌萌所在的病房,然后伸出手,將這個小小的身影,抱在懷里,她的眼淚開始決堤:“萌萌,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什麼呢?
她只是覺得從那里跳下去之后,會得到解脫。
十三歲的萌萌伸出手,緩緩的,抱住了她。
凌桉在感受到這個擁抱時,渾身一顫,她跪倒在地上,泣不成聲。
接下來的幾天里,凌桉開始吃藥。
她需要這些藥物,才能夠穩定住自己的情緒。
一連好多天,凌桉都過著這樣的生活,白天去萌萌那里,晚上回到家后,自己一個人坐在落地窗前,一眨不眨的,盯著底下的風景。
這天心理醫生對著凌桉說:“之前陸醫生和你關系好像不錯,你知道他辭職之后,去哪里了嗎?”
凌桉搖搖頭:“不知道。”
“那真是太可惜了,陸醫生的水平還是很高的,如果是他的話,我想他應該有更好的辦法,能夠治好你。”
凌桉勉強的笑了笑,并沒有出聲。
等她拿了新的藥,然后走出門的時候,剛拐角,她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曾惠手中也拿著藥,和凌桉的差不多,但是顯然,曾惠的程度明顯要比凌桉的更為嚴重一些。
“是你啊,”曾惠嗤笑一聲,“你現在和陸丞怎麼樣了?是不是恩愛的很啊?”
凌桉眨巴了眼,心中提不起來任何興趣,開口說:“我們分開了。”
這個消息讓曾惠驀然瞪大了雙眼,似乎是不敢置信:“真的?我不信。”
她說:“你費了這麼大的功夫來我這里搶走他,你會輕易放走他?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話。”
凌桉面無表情,道:“信不信隨便你,反正我們現在不在一起,我也不知道他的消息。”
說完,凌桉轉身要走。
但曾惠沖著她的背影開口說:“謝謝你把他讓出來,我會去找他的。”
凌桉腳步沒停。
后頭的曾惠卻朝著她的方向而來,輕聲說:“作為感謝,我告訴你一個真相,我那天做事偏激,我患有嚴重的抑郁癥,陸丞是我的主治醫生,他給我治了兩年,我在這個過程當中喜歡上了他,當初他愿意答應和我在一起,其實是因為我用自殺逼他的,我答應他,以后他想離開的時候,我會隨時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