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在場的人不禁心驚,孟貴妃臉色一變,怒眼瞪著麗妃,看著她一副心虛的樣子,心中明了。她微微鎮定心神,道:“麗妃月事一向不準,這能說明什麼?宸妃你也不要小題大做,一個賤婢說的話也能作數?”
楚嫣然豈能錯過這個機會,揚聲道:“一個宮女說的話是沒什麼,不過太醫說過的話又當如何。況且麗妃剛才不是說被打暈了嗎?正好查查是否屬實!”玉玨的話說的很明確,既然她能有此懷疑,定然是有不妥之處,若是猜想正確,麗妃哪還有翻身之地。
“擺駕九華殿,福安你去宣太醫過來。”楚離歌凝神屏氣,周身散發著貌似從骨縫內沁出的寒氣,用力揮動下擺,而后帶著楚嫣然下了摘星樓。
第六十四章 嬌花敗落
九華殿中靜靜的,過于寂靜的等待格外悠長,簌簌的,竟能聽見殿外有雪花飄落大地的聲音。
楚離歌面色陰沉的坐在御座之上,眾人皆束手茫然,或立或坐,連大氣也不敢出。原本歌舞繁華的大殿中瞬時鴉雀無聲,只如死寂一般陰沉。楚嫣然執起手安撫住他一楞一楞泛白暴起的指節,生怕他那股子暴虐恣睢控制不住在大殿上殺起人來。
大約兩盞茶的時間,福安已經執了拂塵來在前面領著兩名太醫進殿。
“查。”怒喝聲猶被風聲拖出長長的尾音,陰冷的讓所有人心中抖顫。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兩位太醫相對一視,點了點頭,一同跪在地上齊聲道:“稟報皇上,麗妃娘娘已有兩個月的身孕。
而且頸后、頭上并無被打痕跡。”
從太醫來的那一刻起,孟思嬌就癱跪在地上,雙眼之間沒有一絲焦距,彷如一個木呆呆的人偶,任由太醫診脈。等太醫宣告完結果后,才微微回神,臉上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
楚離歌連聲冷笑,他邪魅的面龐上滿是勃然怒意,緊握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猙獰泛白,而后霍然大笑,語意森森道:“若是朕沒記錯,已經很久沒有召你侍寢了,你這肚子里的野種是跟哪個野男人有的?”
而此時的麗妃已然沒有了之前的恐懼,只是森森的笑著,在這寂靜的大殿里顯得尤為刺耳,須臾的沉靜后,似是述說故事一般緩緩道來:“皇上您還記得有多久沒有踏足過臣妾熹延宮了嗎?是一年三個月零九天。臣妾每天都在熹延宮里等待,一天兩天,一個月兩個月,始終沒有等到皇上的來到。漫漫長夜,臣妾獨守著一座宮殿,連說話都帶著飄渺的回音。”忽而怒目看向楚嫣然,目光中帶著攝人的恨意和狠辣。麗妃用有些顫抖地手指指向她,面色猙獰而凄厲,如同一頭兇猛困獸,咬牙切齒的大聲憤喊道:“是她,自從她進宮以來,皇上就獨寵于她,憑什麼?憑她美貌年輕還是她有些高貴的血統?”
“這就是你私通的理由?就因為朕不去你宮里,你就造出個野種?”楚離歌面色冷凝如鐵,聲音仿佛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麗妃慢慢將手置于自己的腹上,臉上帶著似笑且悲的表情,雙眼迷離的看著楚離歌,“這個孩子來的太過意外,臣妾多希望這個孩子是皇上與臣妾的。
可是是誰讓臣妾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是皇上,是皇上您啊!臣妾想有個人陪著臣妾,溫柔的注視著臣妾,可是皇上從來都是陰冷桀驁的,您從沒有給過臣妾好臉色,甚至都沒有對臣妾真心的笑過。然而即便如此,臣妾心里最愛的人還是皇上啊,臣妾是真心愛慕皇上,皇上您如今寵愛宸妃,但你有沒有想過她是否是愛您啊?”
“混賬東西!你們孟家就是這麼教導女兒的嗎?”盛怒之下,楚離歌驟然起身,抬手指向孟家的人,太陽穴上幾欲迸發的青筋顯示他升騰不滅的怒氣。
聞怒,在坐孟家之人紛紛下跪,孟之寒率先叩首請罪,“皇上息怒,微臣教女無方,竟然生出如此孽女,令孟家蒙羞,枉費太后娘娘提攜之意,請皇上恕罪。”孟之寒雖然嘴上說著請罪之意,但卻搬出太后,意在提醒皇上太后也是孟家的女兒。
孟貴妃也跟著請罪,眼淚瞬間凝聚于眶,帶著哭腔,泣道:“都是臣妾之錯,沒有好好管教麗妃,竟然叫她做出如此不軌之事,臣妾有罪,請皇上責罰。”
“不關別人的事,皇上要治罪就治臣妾的罪吧,請皇上不要遷怒于臣妾的家人。是臣妾令家族蒙羞,令皇上無顏,臣妾死不足惜。”話音剛落,麗妃狠狠的拽下頭上的金釵,在所有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情況下直直插入自己的心臟,嘴邊蕩漾著陰森的笑容看向楚嫣然,“楚嫣然,你以為你贏了嗎?很快你和你肚子里那個就會給我與我兒陪葬。”
滿目的紅色映入眼簾,眾人大失驚色,驚恐的看著這突來的一幕,如水的鮮血一點一點滲出,在那華貴的錦衣上仿佛綻放出異樣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