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寒艱難地笑了笑,“蕭丞相怎麼也管起大理寺的這些瑣事了?朝中事務大大小小都要經過蕭丞相的手,如此勞心勞神,著實是辛苦了。”
蕭承聽后嘴角扯出一絲淡淡的嘲意,“呵,太子殿下倒是高看微臣了,若不是夫人非要攪這趟子渾水,微臣斷不可能來此地的。”
江韻清聽了他的話,不滿意地瞥了他一眼,會不會說話,什麼叫做她非要攪渾水啊。
明明是為了救人好不好!
江韻清朝楚亦寒俯身行禮后,直接道:“我知道太子殿下是為了太子妃來的,恰好我也是,我與她相識已久,并不認為她會暗地收買刺客。”
楚亦寒再次驚訝她所說的話,瞧江韻清神色間透著擔憂之色,他旋即也相信了她所說的話。
于是試著問,“那江小姐可否有辦法?”
幾人循聲看過去,只見那刺客又大喊道:“我所說的就是事實,就是太子妃逼迫我干的,你們繼續問,也不過是多此一舉,這就是真話。”
江韻清看著他這副瘋瘋癲癲的模樣,臉上泛著寒意,輕搖了搖頭,語氣堅定,“這刺客的話信不得,說不定是他栽贓陷害呢。”
她低眉從衣袖中拿出一粒藥丸,藥丸通體血色,仿佛是拿著人血制成的一樣。
她轉身面向蕭承,抬眸看他,輕聲道:“能不能把這個給他服下?”
江韻清的眼神帶著一絲哀求之色,目光波水盈盈,蕭承低垂眸子,剛好看到她這雙清亮異常的眸子,碧水瀲滟,心底突然一軟。
他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輕咳一聲,隨后接過她指尖的那一粒藥丸,抬袖輕輕一彈。
刺客閉著嘴,做好了嚴防死守的準備。
可腋下最脆弱的地方莫名被一粒石子擊中,痛的張開嘴巴的同時,什麼東西鉆入他的喉嚨中,順著唾液咽下。
刺客拍胸垂足,愣是沒把吞下去的藥給吐出來。
蕭承優雅的收回手,淡聲道:“好了。”
楚亦寒見她的動作,也急忙問她:“江小姐,那藥到底是干什麼的?”
江韻清也不想賣關子,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們。
“此藥名為真真丸,服下直到藥效發揮需要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后問他問題,他只能說真話。”
此藥耗費精力和藥材巨大,她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才得以制成功了兩顆。
眼下,用在這種嚴刑拷打之后還堅持說假話的人身上,正合適。
蕭承聽到藥名,又把視線放到她一張一合的嘴巴上,眸色暗了暗,他怎麼覺得這藥名是她隨意胡謅的呢。
蕭承明白她的制藥的能力,所以對于她能做這種藥出來并不奇怪。
反倒是楚亦寒抱有懷疑的態度,世間真有如此神奇的藥物?
持著觀望的態度,等候了半個時辰,等藥效發揮后,大理寺卿便叫來下屬認真記錄。
他咳嗽兩聲,聲音拔高了幾度,“我問你,派你在百花樓行刺安樂郡主的背后之人到底是誰?”
刺客意識混沌,想說什麼,便遵從內心,直接開口道:“是,是一個錦衣女子,她給的錢多,我就替辦了這事。”
楚亦寒捏著的拳頭一緊。
大理寺卿抹了抹汗,這模棱兩可的答案根本不足以洗清太子妃的嫌疑。
得了太子殿下和蕭夫人的命令,他繼續問,“那出錢之人是不是太子妃?”
大理寺卿此刻快要把心提到嗓子眼了。
只見那刺客微微搖頭,“不,不是她,是另外一個女的,年紀比太子妃大很多。”
刺客的記憶飄向遠去,那日的事情在他腦海中細細閃過。
太子妃已經提前預訂了戲班子,他作為其中的一員,也開始提前籌備,而一位上了年紀的夫人來找他,給了他一個詳細的計劃,讓他按照上面的完成。
否則讓他吃不了兜著走,看那婦人的著裝打扮,非富即貴,他瞧著竟覺得那多半是宮里的人。
用豐厚的報酬和親人的性命來威脅他,這件事情他不辦也得辦。
見他招了,在場所有人都在心里默默舒了一口氣。
大理寺卿泛著疑惑,繼續問:“那你為何要堅定地咬定她是派你刺殺的人?”
誰知那刺客大笑兩聲,江韻清聽到聲音,眉頭輕鎖,眼神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生怕錯過一個細節。
“當然因為雇主說了要把這事嫁禍到她頭上,她給了我豐厚的報酬,我何樂而不為?況且我親人在她手上,我必須這樣做。”
記錄的官員手底下奮筆疾書,很快一張全新的供詞便完成了,拉他按上指印后,大理寺卿把此紙交給了太子殿下。
“回殿下,太子妃娘娘確實是冤枉的,是下官眼拙,分不清奸詐小人的謊言,還請太子殿下見諒。”
大理寺卿額頭間全是細汗,若是因為此事讓污蔑了太子妃,讓太子妃平白無故地背上這個罪名,那他仕途就別想要了。
一方是太子殿下,一方是蕭丞相,他一個夾擊在中間瑟瑟發抖。
楚亦寒把手中的供詞里里外外都瞧了一遍,確認沒有任何紕漏后,又把它還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