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蕭承眸色暗了暗,立馬回道:“陛下言重了,微臣為君分憂,實屬理所應當,況且微臣所做的都不及陛下付出的萬分之一,怎敢與陛下相比較。”
皇帝笑出了聲:“行了,你起來吧,別動不動就跪。”
江韻清手心里不自覺捏了一把汗,皇帝莫名其妙將他們二人叫到跟前,著實叫人猜不透。
皇帝又將目光移到江韻清身上,“愛卿才智過人,娶的夫人也是端莊得體,與愛卿甚是相配呢。”
不止江韻清在琢磨皇帝的心思,連蕭承竟也猜不透皇帝的想法。
只好彎腰拱手:“陛下謬贊了。”
皇帝突然嘆了口氣,惆悵道:“朕最近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讓朕焦頭爛額,夜不能寐。”
蕭承再次淡聲道:“不知陛下遇到了何事,微臣愿為陛下分憂。”
皇帝似乎就在等蕭承這一句話呢,他為難道:“這原本也不是一件難事,我朝與大月國簽訂了盟約,前些日子大月國送信過來,說為了加強盟約,要派公主前來和親。”
皇帝稍微停頓了一下,目光在兩人身上流轉,“但大月國公主竟心有所屬,指名道姓要嫁那人。”
“愛卿你可知道那人是誰?”
“微臣不知,但兩國聯姻,一國公主應當要嫁給我朝指定好的皇子,如此隨心所欲,大月哪里有半點誠意可言。”
蕭承又繼續道:“由此可見,大月國并不是誠心要與我朝聯姻。”
皇帝被他的這番話一噎,旋即嘆了口氣,“你說的并不無道理,但眼下兩國結盟便是最好的辦法,緊要關頭也萬萬不能發生任何沖突。”
“而那大月公主想要嫁的對象就是愛卿你。
”
皇帝話音落下,大殿內一陣寂靜。
而一直沒有說過話的江韻清終于明白皇帝為什麼也要召她入宮了。
蕭承聞言也是眉頭一皺,抬眼望了一眼皇帝。
“朕之所以召你們夫妻二人入宮,便是想問你們的想法。”
“大月送來的畢竟是公主,若是為妾,那就狠狠打了大月的臉,兩國結盟之事也就泡湯了。”
皇帝說出這句話,幾乎已經做好了決定。
他只是通知一聲,不代表是真的和他們商量。
江韻清抬眼正好對上皇帝透過的余光,她輕抿著雙唇,藏在衣袖中的手指攥緊,指甲幾乎快要陷進手心的嫩肉里了。
“所以朕思來想去,就只能委屈你們二人了,知道你們兩人感情好,朕也不想拆散鴛鴦,所以只好讓江氏讓出正妻之位,和離書就免了吧,江韻清,你可同意?”
江韻清在聽到他這番話時,不知作何感想,面上的表情依舊是淡淡的,叫人看不出喜怒。
還沒等江韻清出聲,一旁的蕭承率先開口,態度決然:“微臣不同意!”
與大月國談判結盟一事是他一手處理的,他怎麼不知道要與大月公主和親穩固盟約這一說。
而且讓江韻清為妾,他第一個不答應。
“大膽,此事事關社稷,豈容你任性妄為。”
皇帝拍案而起,眉目間染上怒意。
蕭承神色間沒有一絲懼色,依舊正色道:“此事是大月國公主先任性妄為的,她不按禮治來,微臣自然有拒絕的權利,再者,江韻清是微臣發妻,而且蕭家祖訓不可把發妻貶為妾室,還請陛下收回成命,另選其他皇子。
”
江韻清沒想到他公然跟皇帝叫板,側目而視,只見他下顎線繃得極緊,態度冷硬。
皇帝被氣笑了,眼中暗意波瀾起伏,指著他罵道:“到底是江山社稷重要,還是你蕭家祖訓重要?蕭承,你越發目中無人了,你可知道違背圣意的結果?”
可蕭承似乎鐵了心,硬是要與皇帝作對。
“還請陛下收回成……”
“臣女愿意與蕭丞相和離!”
江韻清清冷冷的聲音突然響起。
殿內又陷入了短暫地寂靜。
蕭承身子一僵,側目看著她,狹長的眼尾帶著點微微猩紅,滿眼的不可置信。
蕭承顫抖地拉起她的手,想再次確認。
江韻清斂了斂神色,抬起頭,對上皇帝意外地眼神。
聲音平靜又決然:“臣女愿意同蕭丞相和離。”
“你說什麼。”
蕭承嗓音暗啞的不像話,眸底那一抹亮光也一點一點的消散,似是不相信般的繼續問道。
可這次江韻清沒有說話,只留給他一個精致冷艷的側臉。
皇帝似乎對這個結果感到意外,見江韻清表了態,讓了步,他輕輕咳嗽一聲,
“也罷,既然你愿意和離,那回去之后處理好一切,蕭承,你也做好迎娶公主的準備。”
………
馬車上,兩人相顧無言,蕭承攥著拳頭,低著眉,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什麼。
全身上下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兩人還是來之前的座位,前一刻濃情蜜意,下一刻卻氣氛詭譎,心思各異。
良久后,蕭承才出聲,“為什麼,你還是不相信我!”
他仍垂著眼,濃密黑長的睫毛遮蓋住了眼眶內的情緒。
江韻清平靜地抬頭看他,反問:“我相信你,但是你要為了此事抗旨嗎?”
蕭承驀地抬頭,“有何不可,朝中之事我鞠躬盡瘁,盡心盡力地做好,我對得起黎民,也對得起他,但他要插手我的事,試探我的底線,那就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