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秀寧低頭看著他,勾唇笑了笑,“你就別說話了,你后來知道了也不是為了扛下這些事,無非就是和那個假李書宇達成了協議,能助你高升罷了。別把自己說的那麼偉大,說是為了我,我不認。”
吳修閉了閉眼睛,眼角流下渾濁的淚。
吳秀寧長長嘆了一口氣,偏頭看看夏染,“真是沒有想到,竟然毀在你手里,你不是小徒弟吧?你究竟是何人?可否讓我死個明白?”
夏染緩緩去掉臉上的易容,眉目豐朗,眼神似刀,端的一副貴公子的氣派。
“我是夏染。”
吳秀寧微瞇一下眼睛,忽然展開,“原來是你。那也不冤。”
她又轉頭看看云景和蘇南衣,“王爺,你也應該早就不記得我了吧?曾經我也是愛慕過你的,你那個時候……真是風光無兩,俊秀無雙。如果我那會兒堅持,也許就不會有今天的事。”
她又看著蘇南衣,哧笑一聲,“爭來爭去,竟然輸給你一個小小商戶女。”
蘇南衣淡淡道:“無論出身如何,心要擺正,若是連人都不算,那還談什麼出身?那些女子縱然身份不如你高貴,但也不該由你來掌控生死,你以為你是誰?”
“是啊,我是誰?”吳秀寧突兀的笑起來,“我最引以為傲的身份是我看不起的兩個人給的,我守護的東西,卻被我丈夫敗得一干二凈,我的確……沒有什麼說的,如果有來世,那我也不來了。”
吳秀寧看看趙石磊,“趙大人,你是個好官,能查出這麼多,真是佩服。可惜了,你呢,注定拿不到口供。”
趙石磊微瞇著眼睛,剛要說話,吳秀寧猛然奔著一旁的石柱子沖過去,“砰”一聲撞在上面,血花四濺。
一股子血得氣在大堂上彌漫開來,一陣短暫的沉寂。
吳夫人先回過神,“寧兒!”
她凄厲的一聲喊,撲到吳秀寧的身邊,卻無濟于事,吳秀寧斷然沒有了再生還的機會。
吳修嘴里嗚咽,眼淚橫流,也沒有人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蘇南衣心里唏噓不止,滋味難明。
云景握著她的手,小聲道:“娘子,別怕。”
蘇南衣對他笑笑,“我不怕。”
趙石磊也沒有想到會是這種結果,讓人收拾了尸首,拿了筆記做了結案。
他看看吳修,“吳將軍,你也都認吧?”
吳修流著淚點點頭,自己差點死了,女兒也死了,還有什麼可說的?
再說,他想不認也不行了。
趙石磊手里掌握了那麼多的證據,連李府都抄了,還說什麼呢?
吳修身上的毒還沒解,押入大牢也不合適,趙石磊特意允他還在府中,直到身體能自理為止,不過,院里院外都派了衙役看守,圍得密不透風,也不允許別人探視,就和坐牢差不多。
有了吳秀寧這一碼,趙石磊請旨搜查東平侯府。
顧西宸仔細看了筆錄和案子記錄,略一沉吟道:“沒有想到事情竟然如此復雜,趙卿,你辛苦了。”
趙石磊急忙道:“這是臣的本分,應該做的。”
顧西宸淺笑,“這個旨意,朕可以給你,不過,這案子已經鬧得夠大,已經是滿城風雨,搜查完了東平侯府,又抓住了吳秀寧和吳修,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吧!”
趙石磊一愣,“可是,陛下,那個假李書宇……”
“至于那個人嘛,就發個海捕公文下去吧,誰也沒有見過他什麼樣子,你知道嗎?總不能就因為這個人一直不結案吧?到時候弄得人盡皆知,人心惶惶的也不妙,到時候人人盯著你們京兆府,如何是好?”
“臣不怕,臣行得正,坐得端,”趙石磊義正言辭道。
顧西宸臉上的笑意淡了淡,“趙卿,你不怕,朕怕,朕初定天下,一切以穩為先。總不能讓百姓覺得朕無能,登基不久就遇上這種案子,然后案子還破不了,兇手一直抓不住。朕也不是說不讓你抓了,你發下海捕公文,等到事情結束再公布,豈不是更好?”
趙石磊抬眼看看顧西宸,又迅速低下頭去,想起蘇南衣對他說過的話,蘇南衣的意思也是想讓他到此為止。
他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但他雖然正直,卻不是什麼不識時務的人,更不是死犟著非較真的人。
否則,他也不會一路升到京官。
他迅速想通,施了個禮道:“是,臣明白了,謹遵圣諭。”
顧西宸的臉上重新泛起笑意,“如此甚好。趙卿,你是京城的父母官,朕對你的期望很高,這一方治安非常重要,交給你,朕才放心。”
趙石磊恭敬的行禮,“是,臣謹記。”
顧西宸點點頭,“好了,你去吧!”
趙石磊領了圣旨出門,抬眼看著天邊,慢慢吐了一口氣。
也罷,有些事盡力而為就好。
他拿了圣旨,帶上在門口等他的衙役,直奔東平侯府。
第二百六十七章 這下事兒鬧大了
東平侯正準備出門,看到云景又來了,這次身邊還跟著一個俊俏的少年郎。
蘇南衣改了妝束,東平侯府和李家不一樣,這里只是搜查一下,犯事的只有吳秀寧一個,其它人并不知情,不足以到抄家的地步。
以后難免會碰面,還是低調一些的好。
東平侯心里叫苦,這是干什麼啊?
王爺怎麼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