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昨天晚上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了一下,包括在城門口時,那輛車自稱是兵部運渣土車的事。
夏染則是把在神秘院子中的事,還有鐵明康身份的事說了。
趙石磊聽得眉頭緊鎖,沒有想到竟然會牽扯這麼廣,那個幕后兇手,竟然是山勒部的人,實在出乎意料。
他沉吟道:“昨天晚上抓住的那兩個人也問了,一個是酒鬼,一個是經常出入青/樓象姑館的,都說只是收了一個人的錢讓他們這麼干的,問了半天也只說出這個。”
蘇南衣覺得這也不是沒有可能,花點銀子就能辦成的事,還不用暴露自己的人。
正說著,趙夫人進來請大家去吃早膳。
趙玉琳看到夏染,臉上微微泛紅,“夏公子,你可有受傷?”
“沒事兒,挺好的,多謝小姐記掛,”夏染拱了拱手道。
趙玉琳點點頭沒有說話,端上水盆讓大家凈水。
蘇南衣看著夏染和趙玉琳,心頭微微一動。
趙玉庭此時也到了,和大家一一見過問了好,對夏染也挺佩服的。
眾人入了座,趙石磊對三人表示了感謝。
早膳吃得簡單,但很溫暖,蘇南衣三人告別,各自回去休息。
趙石磊卻沒有時間休息,在書房里寫奏折。
他寫了兩份。
一份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就在昨天嘎然而止,另一份,則是案件未清,需要再深究。
他本人當然是想再深究的。
無論是為官還是為臣,這麼大的事情就此懸住,有多大的隱患他心里清楚。
可正是因為為臣,也因為事情太大,他才不能魯莽。
他只是個京兆府府尹,要是放在別處,就是一個地方縣令之類,權力不大,初到京城也沒有什麼人脈,更別提皇帝想讓他做孤臣。
如果忤逆皇帝的意思,別說這件案子破不了,以后的事也難說。
趙石磊左思右想,做了兩手準備,隨即換上朝服入宮面圣。
顧西宸這兩日倒是過得愜意,朝中也沒有什麼大事,除了李樹朝的死,也沒有別的浪花,李樹朝已經出了殯,他不在朝堂提,別人自然也就不提了。
尚書房里的臭氣總算是散干凈了,但他還是去虞婕妤那里最多,總覺得和她在一起能夠靜心,一些亂七八糟的事也就不再多想。
有時候讓李公公給他帶了奏折過去,他也看不了幾本,就想和虞婕妤好好的呆著。
這次剛想離開尚書房去水榭小筑,外面有人來報,說是趙石磊來了。
他知道趙石磊來一定是有大事,立即召見。
趙石磊見了禮,開門見山的問道:“皇上,關于李府的那件案子……”
顧西宸的眉頭微不可察的一皺,“趙卿,那件案子不是說好了嗎?查過東平侯府之后就到此為止,如今吳秀寧死了,吳修也被關押,還有什麼可查的?”
“皇上,據微臣所知,這件事情只怕和山勒部有關,這幾年山勒部日漸壯大,一直都不安分,若是派了細作入城來挑唆,那……”
趙石磊說得很快,一邊說一邊觀察著顧西宸的臉色,顧西宸果然沉了臉,短促笑了一聲,“趙卿,你就負責把朕交給你的事辦好,做好京城的父母官,其它的就不必多管了。
什麼山勒部,什麼細作,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邊關的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趙石磊還能說什麼,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里的不甘,把準備好的折子遞了上去,“是,臣明白,這是臣就此次案件寫下的奏折,案情一一寫在里面。
只是……”
顧西宸動作微頓,“只是什麼?”
“只是,那幾十具尸首的頭顱尚未找到,臣……”
“這好辦,”顧西宸略一沉吟,“朕和戶部說一聲,撥一筆銀子給你,你拿這些去安撫那些苦主,人已經死了,再鬧也是無用,不如拿了銀子好好回家過日子,活著的人總要替自己考慮不是?再說……”
他的聲音涼了幾分,“那些人中,也不乏一些貪慕虛榮的女子,比如東平侯世子找的那些女子,若非她們愿意上鉤,誰又能奈何?
還有那些象姑館的人,趙卿,心月城是國都,每天都多少事?難道你堂堂四品大吏,目光就只盯著這些事情嗎?”
趙石磊低著頭,半晌低聲道:“是,臣明白了,臣替那些苦心,多謝陛下體恤。”
“嗯,奏折朕會看的,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你連日奔波也辛苦了,聽說你的家眷都來了?好好放幾天假,陪陪家人,四處逛一逛吧!”
“是,多謝陛下。”
趙石磊說完退出尚書房,明明是艷陽高照,他卻只覺得遍體生出徹骨的寒意。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一刀割喉
趙石磊從宮中回到衙門,一頭扎進書房。
昨天一夜沒睡,可現在一點困意也無。
趙夫人端著茶從門外進來,夫妻多年,她對丈夫了解甚深,一見他這樣就知道是有心事。
“怎麼了?怎麼的一回來就這副表情?是不是挨說了?”
趙石磊搖頭苦笑,“其實也沒什麼,都是預料中的事,不然我也不會準備兩份折子了。”
趙夫人拿起他扔在桌子上的另一份折子,打開一瞧,就明白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