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客棧掌柜對霍遠銘稱呼上就能看出,吳泯舟的確是這麼做。
吳泯舟的長子為大,再就是霍忠的女兒,接下來就是霍遠銘,最后是吳泯舟的小兒子。
聽聞這位霍三爺的身子本來沒有那麼差,后來不知為什麼,總是病秧秧的。
蘇南衣沒想到,到這里來,沒有遇上傳聞中的大公子,倒先遇見了霍三爺。
就是不知道,他和那個呂嬌娘有什麼關系。
老修趕著馬車,眼睛往四處不停的瞧,這里真是不錯,幽靜,環境極佳,空氣也很好,適合養病。
他摸著胡子,瞧著前面的轎中的霍遠銘,暗自琢磨這位究竟是什麼情況,是敵是友。
這次去人家府中,也不知道是入虎口還是狼窩……
胡思亂想中,前面的轎子停下。
蘇南衣抬頭一瞧,原本以為去的會是督統府,現在抬頭一看,并不是。
霍遠銘下了轎,拉了一下披風領子,“幾位,請吧。”
陸思源走在最前面,把蘇南衣護在身后,霍遠銘的目光微閃,嘴角微微翹起。
府里的布置不錯,一路走去,看得出這宅子是用了心布置的。
到了前廳,霍遠銘命人上了茶,轉身坐在首座上,語氣淡淡,“不知幾位如何稱呼?”
“這是阿南,這是陸陸,老朽的侄子,都是賤民,也沒什麼雅名,將軍見笑。”老修拱著手笑道。
霍遠銘也沒有細問,“不知什麼時候能診一診?”
蘇南衣道:“隨時,現在就可以。”
“那好,”霍遠銘招了招手,“那就現在吧。”
蘇南衣上前走到他身邊,掃一眼他放在一旁的 披風,還要手邊的茶。
“將軍請。”
霍遠銘伸出手,蘇南衣搭上他的脈。
前廳里一片寂靜,誰也沒有說話。
半晌,霍遠銘盯著蘇南衣的臉,他早看出蘇南衣是個女子。
不僅僅是因為他目光毒,也因為蘇南衣并沒太過掩飾,她出門是為了方便,不可能每天早上鼓搗半天易容。
只是她出門在外多了,自帶一身英氣,眉梢微挑,眼尾微揚,尋常人一瞧,就是一個英俊小生。
蘇南衣知道,霍遠銘在盯著她瞧,也八成瞧出了她女扮男裝,但并不慌亂,甚至連臉紅都沒有。
把完了脈,蘇南衣抬眼看著霍遠銘,目光和他一撞,“不知將軍是想聽真話,還是想聽假話?”
第三百七十五章 這也是他自保的方式
蘇南衣的話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老修立即看向霍遠銘,觀察他的神色。
霍遠銘手一頓,微瞇著眼睛看向蘇南衣,“假話怎麼說?真話怎麼講?”
蘇南衣輕笑,給他一個眼神,“假話就是,將軍體弱,需要好好調養,不可動氣,不可疲勞過度,不可縱欲過度等等。”
霍遠銘愣了一下,低笑出聲,“縱……欲過度?你可知道,本將軍還未娶妻?”
蘇南衣搖頭,“不知。”
霍遠銘剛要說話,蘇南衣又道:“這和娶不娶親也沒有什麼關系,不娶妻,也不是不能縱欲過度,這個矛盾嗎?”
老修抿著嘴唇,很想笑,但又覺得不太合適,悶得肚子疼。
霍遠鳴 居然臉微紅了一下,聲音似從牙齒間磨出,“說得好像有點道理,那,真話呢?”
蘇南衣眼睛回視著他,“真話就是,將軍沒病,只要不再喝這個茶,別作,自然身強體健,這茶雖然對 身體沒有什麼危害,只是讓人看起來虛弱,但,凡事都講究一個度,常年累月,難保不會發生什麼意外。”
霍遠銘的眸子一縮,剎時迸出幾分危險的光。
蘇南衣不慌不忙,“我要說的說完了,將軍愛聽哪種就聽哪種,身體是你的,別人強求不來。”
老修眼珠子轉個不停,怎麼個意思?這家伙的病是裝的?故意的?
陸思源的手始終搭在劍柄上,面無表情的看著霍遠銘。
霍遠銘沉默半晌,低聲笑了笑,“果然是真有幾分能耐的,你的醫術果然不錯,至少這兩年,沒有人能看得透本將軍的病是怎麼回事。”
蘇南衣沒接這話,這廝故意裝病,一定是有緣由的,像這種家宅爭斗,每個從宅子里長起來的人都經歷過,何況,他還不是正經姓吳的。
吳泯舟拿他當親兒子,別人呢?未必。
或許,這也是他自保的一種方式。
蘇南衣不想打聽,更不想管。
“將軍,既然診治好了,不知……”
老修語出試探,“我們本來也是打算今天要走的,當年了,給將軍看病,是我們的榮幸,既然現在結果出來了,我等就告辭了。”
霍遠銘顯然不這麼想,“不急,你們來都來了,又替本將軍診出了病癥,總得讓本將軍盡一盡地主之宜才好。”
他一擺手,“吩咐下去,今天中午本將軍要設宴款待幾位。”
“是。”
命令已下,走是走不了了,老修和他們倆對視一眼,只能既來之,則安之。
霍遠銘讓他們三個入了座,把其它人都打發下去。
能在這兒的都是他的心腹,他們自動退到外邊,嚴防死守。
蘇南衣猜想,這家伙一定是要有什麼話要說。
果然,他連個迂回都沒有,直接問道:“你們是怎麼殺了呂嬌娘的?”
“!!!”老修。
陸思源和蘇南衣倒沒怎麼意外,這家伙看著年輕,以不停的示弱,但擺明了就是一只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