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日子的辛苦和思念,在這一刻全部都涌上來。
她的心酸,她的委屈,她的歡喜,還有她淡淡的悲傷和惆悵,在這一刻,千萬滋味都攪在一起沖上喉嚨,但最終卻化成了淚,洶涌而下。
云景抱著她,心里對她也想念不已,兩人輕輕擁抱,不遠處的夏染清了清嗓子,我說,咱能不能進去,再說我又冷又累,實在快要堅持不住了。
他一開口,蘇南衣破涕為笑,把眼淚在云錦的身上蹭了蹭,牽著他的手,“走吧,走吧,請進!”
其他的人也聞訊趕來,大家熱熱鬧鬧的進了屋。
有人把云景和夏染帶來的東西搬進屋內。又占了很多的地方,他們每次來都帶來不少的東西,搞得就好像一個商隊一樣。
蘇南衣給屋子里加了火盆,讓他們趕緊取暖,陸思源倒了熱茶,老修和思格蘭也把點心端上來,又去通知了孟掌柜。
孟掌柜也匆匆趕來,還帶來了好酒和一桌酒席,大家團團圍坐好不熱鬧。
蘇南衣問他們怎麼突然又來了,徐州那邊的雪災怎麼樣,云景說道:“現在已經沒事了,我們從徐州回來就回了京都。母妃很是想念你,快過年了,怕你自己在外孤單想家,所以就想讓我來陪陪你。”
蘇南衣心口一暖,“那母妃自己豈不是……”
“沒關系的,母妃已經安排好了,她先去了山上找太后,太后一人在山中也是寂寞,正好兩個人作伴,等到春暖花開再回京城。”
蘇南衣心中歡喜,“那你這次來是不是可以多呆一段時間?”
云景點點頭,眼睛里滿是光芒,“對呀,我可以好好的陪陪娘子了。”
夏染清了清嗓子,打斷兩個人的談話,蘇南衣臉微紅了紅,一副嬌羞的模樣。
墨鐸看著她這副樣子,心里莫名有些酸楚,他還很少見到蘇南衣這樣,也只有在云景的面前,她才像現在一樣,露出小女兒的嬌羞。
他心口發悶,端起酒杯來,一飲而盡。
第六百七十四章 他最懂的就是克制
不知道是出于什麼心理,墨鐸神識鬼差的看了一眼陸思源,陸思源手里握著酒杯,眼睛看著杯面,哪兒也沒有看,一張臉上風平浪靜,沒有任何的表情。
他心里越發不是滋味,感覺復雜的很,好像萬千語言都哽在喉嚨里,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更不知道怎麼說出口,干脆也低下頭和陸思格一樣,只顧著悶頭喝酒。
對于陸思遠來說,眼前的這一幕他已經經受過無數次,他也深深知道,蘇南衣的終身依靠不是他。
這輩子注定無緣,即便是蘇南衣選擇了他,他也再沒有這個機會。
所以他一向最是隱忍,最是懂得克制。
不知不覺間,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大家都喝了不少,也很盡興。
陸思源起身走到廊下,看著漫天的大雪,手里捧著酒壺,一口一口的喝著酒。
不知什麼時候,夏染走到他的身后,和他碰了碰酒壺。
“最近怎麼樣?還好嗎?”
陸思格偏頭看了他一眼,“有驚無險,還算是順利。”
夏染點了點頭,“你們辛苦了,你也辛苦了。”
陸思源笑了笑,沒有說話,酒液冶在他的嘴唇上,晶瑩閃著光。
也許是酒有些上頭,也許是相逢之后的喜悅,沖昏了頭腦,夏染看著他,不假思索的就問出一句,“你可后悔嗎?”
陸思源再次看他一眼,剛才還略有些迷離的眼神,剎那間清醒,晶瑩黑亮,平靜的看著他。
夏染一個激靈,也清醒了過來,苦笑了一下,“我自罰三杯。”
陸思源抿了一口酒,眼睛注視著蒼茫的夜色,“這種問題以后不要再問,心思也不要再有。”
夏染悶聲沒有說話,兩個人沉默的喝著酒。
陸思源晃了晃空了的酒壺,“你們這次究竟為什麼來?”
夏染微抿了一下嘴唇,“的確是有些事情,我想當面和南衣說,你可知道,我們這次在徐州賑災,我發現一件怪異的事情。”
陸思源收回目光定定的,看著他,“”和南衣有關?
夏染點了點頭,“不錯,的確和南衣有關,否則我也不會親自跑這一趟,而且是在年關這個時候。”
云景是個富貴王爺,因為他受傷的緣故,并沒有太多的事情,這些年來王府中那些年節來往拜見的人,他也都推脫不見,眾人也都習以為常。
但是夏染不同。
夏染每年過年都是最忙的時候,不但要清查賬目,盤點各個商鋪的庫存,結算工錢,等等,以及回家族中去匯報,這一年的情況是他忙的,像一個停不下來的陀螺。
這種情況一直到出了正月,開了春,才會慢慢的消停下來。
而今年他卻選擇在年關將至的時候,跟著云景千里迢迢的來找蘇南衣,由此可見,事態十分嚴重。
陸思源立即挺直了腰背,心也緩緩地提了起來,“究竟是什麼事情?”
夏染回頭看了看屋內,蘇南衣坐在云景的身旁,兩個人不知在說著什麼,她的臉上笑意盎然,眉眼中全是暖意,仿佛天地間只剩下云景一個人。
夏染微不可查的嘆了一口氣,收回目光,對陸思源說:“我和你說,并非是想著泄露南衣的什麼秘密,是因為我知道關于南衣的事,你事無巨細都會十分在意,也能夠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