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人聽得真切,短暫的寂靜之后又是一片嘩然。
老鴇子也驚呆了,急忙跑上來看,一看差點背過氣去。
這種地方,爭風吃醋常有,可鬧出人命來的可不多,這可是大事!
何況,死的還不是一般人!
“神明啊,這可要怎麼好?”老鴇子平時八面玲瓏,此時也有點慌神了,“快,快去報官!”
不報官,這人命官司就得栽到他們頭上了。
幾個小廝去報了官,衙門里一聽死的是多萊,烈霍的獨生子,都嚇了一跳,不敢怠慢,立即就要捉拿兇手。
但一聽兇手是雷塔,再次嚇了一跳,真是左右為難。
這兩尊大佛,他哪個也惹不起啊!
這可如何是好?
這件事情傳播得很快,畢竟是風月場所,又是這種艷事,本身就吸引人的眼球。
衙門外頭,還有青樓外樓,都有不少的人等著看熱鬧。
蘇南衣和云景,就在衙門外面。
“娘子,你說這個官兒會偏袒誰?”
“恐怕這個時候不太好偏袒了,很多人都看到雷塔渾身是血的跑出來,匕首也是他的隨身之物,這屬于證據確鑿,再偏袒也改變不了事實。”
蘇南衣看著街上過去的巡邏軍隊,“現在烈霍應該已經得到消息了,他也不會善罷甘休的,這官兒就是想偏袒,也是不成了。”
“雷塔這次八成是逃不了了,”云景有點小雀躍,“這種人早該吃點苦頭!”
從夏染的手下打聽到的資料來看,這兩個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平時一貫的仗勢欺人,不但很多平民百姓被他們欺負過,就連很多貴族也被他們打壓過。
這二位的名聲,可以說是臭到一定程度了。
“娘子,這是不是狗咬狗,一嘴毛?”
蘇南衣輕笑出聲,“沒錯,景兒形容得很對,就讓他們咬,咬得越厲害越好,我們就看看戲,反正我們的目的,就是讓烈霍站隊,不讓他成為度拙的人。”
“嗯,既能除禍害,又能達到我們的目的,實在是一舉兩得。”
云景興致勃勃,看得十分起勁兒,“娘子,你瞧,那個官兒派人去拿人了!”
“我們等著看,看他能不能把人帶回來!”
夏染和思格蘭,兩個人在青樓附近,這里有胭脂鋪子,還有茶館,他們挑了個茶館的二樓,一連喝茶吃瓜子,一邊看熱鬧。
小猴子抓著一把瓜子,站在窗臺上,一邊嗑瓜子一邊看著下面的熱鬧。
雷塔從人群里鉆出來跑了,老鴇子派人追了半天也沒有追上。
出了人命案,也沒有人再聽曲了,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討論,也不離開,就等著看結果。
沒過多久,幾個衙役到了,穿著公服,挎著腰刀。
圍觀的人自動讓開一條路,老鴇子立即迎上來,哭天搶地的把事情說了一遍,“官差大人,你們趕緊上去看看,尸首還在那呢,我們可沒敢動!嚇死個人了,我們該怎麼辦呀!”
官差沉著臉,邁步上二樓,老鴇子在后面跟著,一邊走還在一邊抹淚。
米麗就站在屋門口,臉色蒼白,眼睛泛紅,臉上帶著淚珠,香花帶雨一般。
官差看見她,臉色微微和緩了一些,“人在你的房間里?”
米麗點點頭,又有幾顆淚珠滾落,“回官爺的話,是的。”
官差“嗯”了一聲進去,一股子血腥氣直面撲來,他們仔細一看,可不是,一個男人側臥在血里,身上還插著一把匕首,人已經斷氣了。
那把匕首的刀柄上還鑲嵌著紅色寶石,雕刻著繁瑣的花紋,不僅如此,還有兩個小小的字,“雷塔”。
熟悉雷塔的人都知道,他有一把寶貝匕首,據說是老王爺度拙送給他的,名貴無比,而且鋒利非常,他經常在人前顯擺,很多人都認識。
官差微微抽了一口氣,心說這算是確鑿了,不但有人瞧見,雷塔的匕首還在尸首上插著,這還有什麼可說的?
他們又看看周圍,簡單搜索了一下,也沒有看到別的什麼可疑的。
“米麗,當時是怎麼回事?他們倆為什麼會打起來?”
米麗抹了抹眼淚,“我身體不舒服,多萊公子前來探望,不料想雷塔公子也來了,本來今天該我登臺獻曲,但因身子不適臨時換了曲目,雷塔公子大概心里不滿,所以前來追問,哪知見到多萊公子也在,好像是說什麼多萊公子邀請他喝過,他推辭了,不知為何,兩人起了嫌隙,一見面就開始爭執動起手來,我……拉也拉不住……”
她說著,又低聲哭起來,好不悲痛。
看樣子,也是嚇得不輕。
官差聽她說得清楚,都是男人,也能猜出是怎麼一回事,無非就是爭風吃醋那點事唄。
先是雷塔沒聽上曲,前來查問,又見拒約了酒的多萊也在此處,覺得自己被騙,惱怒之下動手爭執,拿出匕首把人刺死。
這案子并不難。
難得是,這二位的身份。
官差們心里嘆氣,現在這麼清楚,不管是什麼身份,都得先帶回去問話。
反正自己的職責也就是抓人,至于怎麼審問,怎麼判案,那就是大人的事了。
他們上面,把尸首抬下樓。
圍觀的人都伸長了脖子看,想一看究竟。
看到死去的多萊,都忍不住議論出聲,嗡嗡聲不絕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