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一下,臉色凜然,“難道,這次你父親是被那幾個賤種給氣的?是誰!”
巴朗安撫的拍拍她的手臂,“和他們無關,母親。我指的是……雷塔。”
王妃呆愣片刻,表情滿是不可思議,“巴朗,你在說什麼?雷塔怎麼了?”
雷塔經常到府中來,嘴又一貫的好使,經常說些好聽的話逗王妃開心,王妃對他的印象還算不錯,偶爾也會讓廚房給他做些點心吃。
“雷塔,應該是我父親的孩子。”
王妃“噌”一下子站了起來,柳眉倒豎,“什麼?!你在胡說什麼?”
巴朗緊抿著嘴唇沒有說過,王妃看著自己的兒子,心跳得飛快。
其實她也清楚,巴朗是她的親生兒子,聰明細膩,不會用這種事來刺激她,更不會騙她。
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過了半晌,好不容易才緩和下來。
“雷塔?他……他怎麼可能?”王妃一邊努力回想,一邊喃喃,“難怪,難怪他一出什麼事,你父親就總是特別著急,什麼事都為他擺平,就連之前,他糟蹋了人家幾個良家女子的事情也是……”
“難怪……”王妃猛然抓起手邊的茶盞,“啪”一聲摔碎,聲音低沉嘶吼,“原來竟然是他的賤種!還帶到我的面前來,這是在惡心誰!”
巴朗垂眸看看摔碎的茶盞,嘴角浮現一絲譏諷又殘忍的笑,“母親,您不必動怒。”
“我還不動怒?你父親……”
她話還沒有說完,巴朗聲音低沉而清晰,“他馬上就要死了,現在已經下了大獄。”
王妃一怔,眼睛微睜,“當真?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今天,他殺了烈霍的兒子多萊,昨天跑到咱們王府,被父親安置在偏苑中,被我略施小計,他就愴惶逃走,被圖木抓了個正著,烈霍也得知了消息,不斬是不行了,不但要斬,而且會很快。”
王妃緊急的眉頭舒展開,重重的吐了一口氣,“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這樣才能讓我一消心頭之恨!”
她緩緩坐下,“今天你父親生氣是為了他,會不會還要想辦法救他?”
“救也救不了了,烈霍就這麼一個兒子,雷塔不死,他是不會罷休的。再者,父親今天生氣,八成就是去看過了雷塔,雷塔誤以為是父親不管他出賣他,這才……”
王妃短促一笑,“原來如此,巴朗,你做得好。”
巴朗微微勾唇,“母親,我和您一樣,容不得這些在眼前放肆。”
王妃看著他,眼神憐愛,拍拍他的手,“你大哥像你父親,你像為娘,孩兒,世子之位……只能給你大哥,可其它的,你想要什麼,為娘一定為你爭取。”
“母親,您說的哪里話,我和大哥是親兄弟,他當然是世子,我從未有過爭奪之心,這家里的東西,我也不想要什麼,只求母親長命百歲。”
王妃眉開眼笑,“好孩子,好孩子。”
她倏得又收了笑,眼神陰冷,“那個賤人是誰?雷塔不是說,他是個孤兒,無父無母嗎?虧我以前還覺得他可憐!原來都是裝的!”
“這個……雷塔自己應該不知道,”巴朗略一沉思,“否則他不會這麼輕易被我騙了,至于那個女人……我一時還沒有摸清楚,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她應該到王府來過,我曾遠遠的瞧見過。”
“什麼?”王妃氣得聲調都要變了,“竟然到府上來過?什麼時候!”
“就是在雷塔悄悄到王府的那天夜里,母親放心,我會好好查清楚,到時候必要給您一個交代。”
“好,巴朗,此事不可聲張,但也不可放過!”
“是,母親放心。”
巴朗沒告訴王妃,那個女人女扮男裝,穿著一身宮人服飾。
由此可見,身份必定不同尋常。
到底……會是什麼人?
第二天下午,蘇南衣和云景上街逛,發現街上來往的士兵少了許多,看來隨著雷塔被抓,烈霍的手下們也都也消停。
他們倆又去城門逛了一圈兒,發現城門處的防衛還是嚴密,城門上的士兵有增無減。
“看來,墨鐸逼近城池的消息已經傳來了。”
蘇南衣目光微閃,“不知道這下,能不能把度拙的底牌給逼出來。”
“娘子,你是說,度拙還有其它的底牌沒有亮出來?”
云景雖然腦子單純,但是,他天生就是將帥之才,這種“單純”也并非是天生,潛意識和骨子里的東西還是在的。
他隱隱也覺得不太對勁,他們進城這幾日,度拙似乎表現的過于“軟”了,堂堂王爺,又有謀反的野心,難道就指望著皇宮內的那點禁軍,還有烈霍手里的護衛營嗎?
何況,烈霍都還不是他的人,現在還和他走到了對立面。
單憑這些,就想造反?
未免太過兒戲了。
“娘子,我也覺得,這個度拙有可能還藏了一些勢力,不到最后關頭,不拿出來的那種。”
“不錯,”蘇南衣會心一笑,“景兒說得極是,所以咱們也不能太急,靜觀其變。”
“好!”
蘇南衣其實已經歸心似箭,她想回去,好好研究這些藥,制成治療給云景治病的方子,但是,她更懂得,越是到最后關頭,越是不能著急,不出功虧一簣。
她無數次提醒自己,要慢慢來,穩扎穩打。
在街上逛得差不多,蘇南衣和云景去了約定的地方,要了壺茶,慢慢品。
天色漸暗,街上點起了燈,茶館前面也掛起燈籠,淡淡光暈散開,透出幾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