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說點什麼往回找補一下,蘇南衣冷聲開口,“天地循環,每件事情自然有它的因果,什麼事也不是無緣無故發生的。王妃想取人性命,并非是最好的做法,神明仁慈,也不會由此主張。”
王妃的臉色一紅,心里有些發虛,“巫醫說的極是,剛才是本王妃失言了,其實也不是那個意思,畢竟是自己養了多年的孩子,可是她剛才的話,實在是讓本王妃太寒心了,不過仔細想想,這應該也不是她的本意,她也是被邪祟所害,沒有想到這些東西竟然如此厲害!”
三小姐上前一步適時說道:“巫醫,王妃也是關心則亂,四妹妹現在神志不清,王妃一向疼愛我們,見她被迫害至此,自然心中焦急,還請巫醫給想個法子吧!”
王妃贊賞的看了一眼三小姐,點頭說道:“不錯,嫻兒的話正是我的意思,巫醫,您看需要些什麼,若是要開壇做法,本王妃就命人去準備東西。”
蘇南衣擺了擺手,漫不經心的說:“王妃,先不必忙,這些算是小事,用不著如此鋪張。”
王妃見她氣定神閑的樣子,還說這是小事,心里不免又驚訝了一下。
蘇南衣邁步上天走到阿伊朵的面前,再次抬手,她的指尖點在阿伊朵的前額,剛才還在大聲叫罵的阿伊朵,忽然間就平靜了下來。
一雙眼睛也似乎變得茫然,蘇南衣的嘴里念念有詞,但是王妃也聽不清她說的究竟是什麼。
過了片刻,蘇南衣招了招手,一直站在旁邊默不作聲的思格蘭快步上前,拿了一個小瓶,雙手遞給她。
蘇南衣接過小瓶,拔開瓶塞,一股奇特的異香從瓶子里溢了出來。
屋內的人都聞到了,王妃只覺得這香氣實在好聞,忍不住提了提鼻子。
蘇南衣把瓶子里的東西倒出來,里面是淺紅色的液體,一顆晶瑩的淺紅色水珠,落在她的指尖。
雪白的手指映著這枚水珠,晶瑩剔透,奇的是,這水珠在她的指尖上微微晃動,卻不向四邊滾落,映著窗外流瀉進來的陽光,格外漂亮。
大家都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幕。
就見蘇南衣手指微抬,那水珠忽然飛濺出去,就落在阿伊朵的眉心處,一點紅落在她的皮膚上,留下淡淡的紅色印記。
阿伊朵其實長得不丑,皮膚也白,此刻映著這一點紅,看起來十分妖冶,讓人莫名覺得心驚。
王妃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五小姐也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張開,滿臉皆是驚訝之色。
就在這剎那之間,蘇南衣嘴里喝了一聲,“去!”
聲音落下,那點紅也滲入阿伊朵的皮膚,徹底消失不見。
阿伊朵的眼睛迅速起了變化,眼白瞬間布滿了血絲,看起來猶如妖物,膽子小的五小姐忍不住驚呼了一聲,三小姐看了她一眼,她又急忙乎住了嘴巴。
然而很快,阿伊朵的眼睛又恢復如常,好像剛剛那一幕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王妃暗暗心驚,心頭通通的不停的跳,她很清楚,剛剛那一幕絕對不是幻覺,而是真實的發生了。
阿伊朵喉嚨里發出咕嚕嚕的響聲,似乎想說什麼,但那聲音又不像是她自己的,屋里的人都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喘,生怕驚擾了什麼。
不過轉瞬之間,阿伊朵身子忽然一軟,像是失去了支撐,倒在地上。
王妃嚇了一跳,更沒有讓人上前去扶她。
蘇南衣轉頭看了看思格蘭,思格蘭上去扶,三小姐穩了穩心神,也走上前來,幫著思格蘭一起把阿伊朵扶進里屋。
蘇南衣回身對王妃說道:“邪祟雖然除去,但是小姐的身子虛弱,還需要好好的調理一段時間,這段日子以靜養為宜,盡量不要讓人驚擾。”
王妃回神,點點頭,“定當尊巫醫所言。”
她心里暗自琢磨,就算是巫醫不說,這個院子她后半輩子也不想再來了。
蘇南衣點了點頭,沉吟了片刻,又看著她,“剛才我說過的話,王妃可還記得?”
王妃愣了愣,她剛剛說了那麼多,究竟指的是哪句?
“萬事萬物自有它存在的道理,也有它發生的因果,因果既生,應當以順應天意為主,不可以人力強加干涉,強行斷了因果,會有損福報,王妃可明白嗎?”
王妃心頭劇烈的一顫,她怎麼會聽不懂?
巫醫這是在提醒她,不要對阿伊朵動殺念,否則的話,有可能會影響她自身的福報。
阿伊朵死不死,王妃并不善意,反正以后對她也構不成什麼威脅。
她在意的當然是她自己的福報。
雖然不能只阿伊朵于死地,讓她心里這口氣多少有點兒出的不太徹底,但相比起自己的福報而言,這又算得了什麼。
更何況,王妃轉念一想,巫醫只說阿伊朵不能死,可沒說,不能折磨,想想也對,一下子死了又有什麼意思呢,反正以后阿伊朵再也翻不出什麼風浪來!
把她捏在手里,豈不是更有意思?
想到這些,王妃很快釋然了,她點了點頭,臉色鄭重,“巫醫請放心,阿伊朵也是我的孩子,我定當會好好的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