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緊抿著嘴唇,眼睛盯住她,她有一瞬間的恍惚,以為自己是認錯人了,所謂的什麼紫色鈴鐺,不過是個巧合。
就在她忍不住想要再次試探的時候,阿美輕輕笑起來。
這一笑,不于同剛才,目光中透出幾分凌厲,琉璃般的眼睛笑意涼薄,“怎麼?是不是覺得自己認錯人了?”
三小姐心頭一沉,“咯噔”了一下。
她不禁繃緊了身子,呼吸都收住了。
阿美手指勾住發絲,和方才的姿態一般無二,語氣卻冷淡得像冬日的冰雪,“這個家伙給我改了名字,叫什麼阿美,真是土的難聽。”
三小姐回過神,“你還沒說,你打算怎麼做?”
“怎麼做?見機行事啊,”阿美笑得開懷,“主子說了,讓我盡可能把這里攪得地覆天翻,讓他后宅不寧,我琢磨著,先把他的世子迷惑住再說。”
三小姐不置可否,沉默了一下說:“世子妃懷有身孕,我知道她不是什麼好人,可是……孩子無辜,你……”
“這個啊,”阿美笑瞇瞇的看著她,“你不會是心軟了吧?”
三小姐抿著嘴唇沒說話。
“你不該心軟喲,一旦心軟,就是把自己剖給敵人看了,不過呢,也沒關系,反正做完這件事你就要離開這兒了,是吧?”
“呵,好吧,實話告訴你,那個孩子,根本就保不住,不是我心狠,到時候他落不落,也跟我沒關系,我事先和你講明,免得你到時候以為是我的緣故,不過呢,你以為是我,我也不在乎。”
“……”三小姐。
這位可真是強悍,外表與內在完全不相符。
“為何你說她的孩子保不住?”
“她這一胎本就得的艱難,強行用藥懷上,偏偏呢,又有人不想讓她好過,在她身上用了手段,這孩子最多再留一個月。”
“什麼手段?”
阿美偏頭,看向燃著的裊裊香霧,三小姐眸子一縮,“香?”
“是呀,”阿美點頭,“不然呢?我又不是真的睡不好,你以為我為何要用你的香?”
三小姐眉頭一皺,“你是說……”
“誰知道呢,以防萬一吧,有人把用香這事兒栽到你身上,你就算是有證據反擊也得費力氣不是?不如我用了你這香,身子完好無損,不就是最有利的反擊了?”
三小姐心頭一熱,沒想到,她竟不聲不響幫了自己一把。
“多謝。”
“不用謝,你我本就是互助的關系,主子的吩咐,我自然是要聽的。接下來,你跟我說說這府里的情況吧。”
……
從香梨出來,夜色已經深,三小姐感覺有些疲倦。
她剛回到院中洗漱完畢,讓丫環們去休息,她正想入睡,忽然聽到后窗處有異響。
她一個激靈又坐起來,壓住心跳凝眸去看。
果然,一道影子閃身進來。
“是你?”
三小姐驚得心差點跳出來,“你怎麼會來?”
達爾勒身穿著夜行衣,一雙眼睛漆黑冷厲,在夜色中猶如一只黑豹。
“我有急事找你,”達爾勒開門見山,“給你的東西用了嗎?”
“用了,”三小姐點頭,“一回來就用了。怎麼?”
“那王妃現在可有什麼異樣?”
“并沒有,我還在納悶,日日向她去請安,并沒有什麼不妥。”
達爾勒眉頭緊鎖,三小姐心中不安,“怎麼了到底?”
“你可認識能解此藥的人?”
三小姐簡直莫名其妙,這藥是他給的,自己連是什麼都不知道,現在他又來這麼一問,腦子里怎麼想的?
她疑惑的看著達爾勒,“大哥,你怎麼反來問我?這東西是你給我的,我問你是什麼,你說讓我不要知道為好,我連是什麼都不知道,你現在問我這個?”
達爾勒沉默,靜寂中一股子難以言說的壓抑慢慢彌漫,讓三小姐感覺特別難受,有些喘不過氣。
她知道,達爾勒深夜冒險前來,一定是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但是他現在這麼不言不語,究竟是幾個意思?
三小姐也不敢輕易惹怒他,試探著低聲問道:“大哥,究竟發生了何事?”
“你倒是說呀!你只有說出來,我才能幫你不是?”
達爾勒雙手緊握,眼睛里迸出恨意,“珍娜病了。”
三小姐一驚,“嫂嫂?何病,是什麼時候的事?”
三小姐對珍娜的印象還是不錯的,那個女子單純善良,對她是少有的善意。
“我懷疑,她和王妃是一樣的。”
三小姐驚得瞪大眼睛,“你說什麼?你……”
“混帳!”達爾勒皺眉罵,“你想什麼呢?怎麼可能是我?”
三小姐腦子有點懵,剛才也是一時糊涂了。
“是我糊涂了,大哥,所以,你想找我來問問,想知道王妃的癥狀是否和嫂嫂的一樣?”
“正是。”
達爾勒心中懊悔不已,“我還想問你,是否認識中原的大夫,或許……可以幫得上忙。”
他頓了一下,咬牙道:“我不想受制于人。”
三小姐從他這句話中聽到了別的信息,受制于人?誰?
她心里疑惑,但沒有問出口,知道即便是問了,達爾勒也不會說。
她迅速做著權衡,思索半晌道:“人我倒是認識,只是不知道,人家肯不肯出手,我得去問問。”
“好,”達爾勒立即道,“我陪你一起去。”
三小姐詫異,“現在?”
“不然呢?我不會想珍娜受苦。”
“……”
行吧,那就是我辛苦。
三小姐無奈,只好穿好衣裳,和達爾勒一起出府。
好在達爾勒對這里了如指掌,也不會驚動防衛,三小姐的身子也夠輕,他帶著不費力,兩人輕松的出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