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正常?”世子妃的臉色陡然一變,“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我沒去,我肚子里還有孩子,這王府的嫡孫沒去,他們也不聞不問嗎??”
保兒垂著頭不敢多說話,呼吸都放輕了。
世子妃眼神陰鷙的看著她,“還有你,我吩咐你的事情,你什麼時候做?”
“奴婢……”保兒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下,“奴婢正在想法子,只是世子爺總是在香梨院,奴婢……實在不好下手。”
她一提香梨院,就像又捅了世子妃的肺管子,一下子就炸了,抄過枕頭砸向她,“混帳!蠢貨!這麼點事都辦不好,要你有什麼用?出去跪著!”
保兒也不敢哭,低頭退出房間,再抬起眼來時,眼睛一片通紅,眼中滿是恨意。
巴朗還在想著慶典的事,他自然是知道父親的野心,他也有野心。
天下男兒,誰沒有野心?
沒有野心,只能一輩子做奴才,誰還不能做一做主子了?
可他從來沒有說過,一直靜心觀察。
走著走著,走到后面的香梨院,他平時最喜歡這里,除了有人打掃之外,也不會輕易讓誰住在這里。
他想著在這兒轉轉,改日天氣好的時候,叫幾個文人過來作作詩,畫幾幅畫什麼的,那些人吶,吃飽了沒事干,就喜歡這一套。
說起來也是蠢,那些玩意兒,能當飯吃嗎?
若是有朝一日,連飯都吃不上,還顧及什麼詩詞書畫?
酸人。
他心里是瞧不起的,但他不會讓人知道他瞧不起,了得讓人覺得他非常喜歡,喜歡和他們交朋友人,穩固交往圈。
他正在胡思亂想著,手指去推院門,剛剛一碰到,里面不知道是誰撥弄了一下琴弦。
一聲幽幽琴響,就那麼晃晃悠悠,停在了他的耳畔。
他的手指頓住,腳步也停下,側耳傾聽。
很快,里面的琴聲再次響起,叮叮咚咚,清悅如溪水,歡快地跳躍著,奔向大江大海。
巴朗沒有見過大海,但他不知怎麼的,就從這首曲子里聽出了大海。
見識到了大海的壯闊,還有大海的磅礴,以及可以吞下百川的氣勢……
巴朗忽然覺得渾身充滿力氣,像被大海給召喚了。
直到琴聲停下良久,他才緩緩回神。
他站在原地,沒動沒說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這難道……就是中原人所說的琴聲繞梁,三日不絕?
他以前只覺得是虛言,那些文人夸大其辭罷了。
可如今看來……不,應該是如今感受來,倒是真有一番難以言說的奇妙滋味啊。
他突然想起來,這里……怎麼會有人?
不是應該沒有人居住的嗎?
他心里納悶,正想推門進去,忽然聽到一聲嬌柔的嗓音,帶著幾分怯意和疑惑,“你是誰呀?”
巴朗抬眼望去,就見一個女子穿著白色衣裙,烏發披散,沒戴任何飾物,宛如一個純粹至極的精靈,忽然就出現在他眼前。
那女子嬌小精致,眉若剔羽,眼睛似黑色寶石,睫毛輕輕眨動,正在好奇的看著她。
那雙眼睛燦若星辰,如含了秋水,波光瀲滟,映著這一方天地。
風似乎靜了,空氣中似乎都有了莫名的味道,巴朗站在那里,無聲無息。
他不敢說話,覺得眼前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夢,一場美得不像話的夢。
只要他一開口,這場美夢就會破碎,眼前的女子……也會消失不見。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為哪個女子傾心。
此時,忽然間明白過來,不過是……還沒有遇到那個人罷了。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她是那個“正確”的人
巴朗如被定住,不言不語的看著阿美。
阿美提著裙擺慢慢靠近,在一米之外站住,歪頭仔細打量著他。
見他身上的錦袍,還有腰側的玉佩,好奇問道:“你是中原人嗎?”
巴朗微微搖頭,“我不是。”
他說了話,心頭莫名的一緊,擔心眼前的女子突然消失。
阿美輕輕笑起來,眼睛微微彎起,“那你這一身還不錯,那你就是喜歡中原,去過嗎?”
巴朗還沒說話,阿美又嘆了口氣,“你還沒說,你是誰呢!”
“我叫巴朗,你又是誰?”巴朗輕聲問。
阿美想了想,眉眼間有幾分憂色,“我叫阿美,不過,我只是現在叫阿美,不知道原來叫什麼。我想不起來了。”
巴朗聽到他的話,微怔了一下,目光中多了幾分審視,“你……你是……我大哥救下的那個女子?”
“你大哥是誰?”
“我大哥是這里的世子,巴歷。”
“啊,”阿美微微睜大了眼睛,方才眼中的笑意也消散了,“是他……”
巴朗輕輕擰眉,看著她的模樣,好像有點害怕。
“怎麼……”
他還沒說完,阿美忽然扭頭往回走,一邊走還一邊回頭,“你別跟來,趕緊走吧!我……你……”
她語無倫次,臉色惶恐不安,完全不復方才的靈動活潑。
巴朗一頭霧水,完全不明白這是怎麼了。
阿美此時回到屋內,還“啪”一聲關上了門,似乎是在躲避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巴朗:“……”
他想走,但又覺得奇怪,而且,從內心深處,他也不想就這麼離開。
這是他的院子,平時也是他用,怎麼大哥在此處安排了人住下,卻只字沒有對他提過呢?
他雖然不與大哥爭什麼,可最起碼的尊重還是要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