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殿外,一下子都安靜下來,度拙站在廊下,忽然感覺有點冷,他攏了攏披風,還是打了一個寒顫。
抬頭看看陰沉沉的天,他的心里也如同被陰云籠罩。
快要下雪了啊!
想來軍營那邊托托爾也該有消息了,他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把解藥拿到手,把這個后顧之憂給解除了,等到軍隊一到,他就可以一舉拿下皇城!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何其悲哀
不過,度拙是注定要失望的。
那些出去尋人的宮人們陸續回來,回答都是一致的。
誰都沒有找到菲拉,連嬤嬤也沒有見到。
度拙的心慢慢不安起來,他起初只是以為,菲拉不過就是出去閑逛,可回來的人都說沒有找到,他就覺得事情不是這麼簡單了。
跑了?難不成菲拉跑了?!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他又覺得不太對勁,不會,她一個在深宮里生活了多年的女子,又沒有什麼母家的根基,能跑到哪里去?
就算是逃出宮也不可能活得下去。
何況,這皇宮也不是她想逃就能逃走的。
度拙按捺不住,立即著手調查,昨天晚上巡邏的軍士,城門的防守,都一一問過,確實沒有人更沒有馬車出去過。
那人去哪了?一夜之間,難不成就地消失了?
度拙心里暗暗琢磨,莫非是其它側妃?看菲拉不順眼?
也不對,菲拉這麼多年就是這麼一個性子,要是看她不順眼,該動手早就動手了,也不會等到今天。
還是這麼巧的時機。
巧?
度拙心里一動,是啊,可不就是太巧了!
他昨天晚上回去之后,就找王妃發作一通,然后呢?
然后今天再來,菲拉就不見了!
這說明什麼?
度拙的心里千回百轉,他越想越覺得,此事一定和王妃有關!
王妃是不能出門,可是他那兩個兒子能啊。
何況,其中一個還是世子。
度拙片刻不停,簡直怒發沖冠,他踏著火上馬車回王府,一路沖往王妃的院子。
剛到院子門口,就和蘇南衣、達爾勒碰了個正著。
度拙裹著一身的火氣,再怎麼樣,他也不能對巫醫無禮。
深吸一口氣,笑是笑不出來了,語氣總算是客氣,“怎麼?巫醫這是要走了嗎?”
“正是,”蘇南衣點頭,“王妃的病癥需得緩治,我留了藥。”
度拙現在才不管王妃的死活,甚至心里邪惡的巴不得她死了才好!
他本想快點把巫醫打發走,忽然轉念一想,也許……他身上這個毒,巫醫有辦法呢?
王妃身上那麼邪性的東西,巫醫不是照樣有辦法嗎?
他想到這一點,心頭激動,“巫醫,不知能夠稍留片刻?”
蘇南衣猜到他打的什麼主意,倒樂得看他氣急敗壞的樣子,點頭答應,“好,我就在這里等王爺。”
度拙本想把人請進屋里去,在這兒實在有些失禮,又一想王妃的屋子現在是那麼一番德行,還是算了,還不如院子里清靜。
“也好,請巫醫稍候。”
度拙說完匆忙進了屋,幾個丫環婆子識趣地退了出來。
蘇南衣想了想,對一個丫環招了招手。
“去,請你們二公子過來。”
“是。”
丫環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巫醫說的,總歸是沒錯的。
蘇南衣回頭看看達爾勒,他戴著面具,看不見表情,即便如此,蘇南衣仍舊可以感覺到他眼中的神色,以及面具掩蓋下波濤洶涌的情緒。
“可還忍得住嗎?”
達爾勒垂眸,渾身的氣勢泄了一半,“對我來說,他們都是無關緊要之人。”
蘇南衣不去探究他這話說的是真是假,“他想留下我的意思,應該是讓我替他解毒,你怎麼看?”
達爾勒呼吸微滯,“他的毒有解?”
蘇南衣自信道:“在別人手里或許沒有,在我這兒,有。”
達爾勒并不覺得她是說大話,這個女人的本事,遠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何況,還有如此大的膽識。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奇女子。
蘇南衣也不急著催促他給出答案,也不會去勸他大度,什麼畢竟是父子之類的話。
人和人之間的關系,豈是那麼簡單的。
一句父子,就被束縛住,一點點血脈,就被強拉硬扯在一起的人太多。
血緣這東西,最是沒有道理可講,只因為流著的那一點點相同的血,不管你喜不喜歡這個人,甚至有多麼厭惡,都和那個人擺不脫。
何其悲哀。
屋子里度拙的聲音打斷了蘇南衣的思路,他現在如同一只瘋了的獸,嘶咬著一切他以為對他有害的東西。
“你說!是不是你讓人把菲拉弄走了?弄到哪里去了!”
蘇南衣微挑眉,原來是為了這個。
度拙竟是懷疑到王妃的頭上來了。
也難怪,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會是老國主派人干的。
王妃正睡著沉,一夜沒睡,正想補個好眠,沒想到被度拙大力扯醒不說,還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質問。
她莫名其妙,但聽了度拙的話也是滿心歡喜,“你說什麼?那個賤人不見了?去哪里了?哈哈!”
看著她這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度拙的火如同被潑了一碗油,他咬著后槽牙,眼珠子都要瞪出來,用力甩了王妃一記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