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爾勒道:“不必了,我知道怎麼走,王爺就在這里等我吧,等見過了王妃,我自會過來。”
度拙:“……”
“也好,那就……”
他話沒說完,達爾勒已經轉身走了。
度拙有點不悅,但也沒有辦法,想想還是算了,反正又不是什麼大事,沒什麼大不了,他愿意就讓他去。
左右那個王妃……在自己眼中,不過就是個活死人罷了。
達爾勒輕車熟路,慢慢走向王妃的院子,他以前經常來,因為是姨母,又是繼母,他從小失了母親,父親又嚴厲,他就想把姨母當母親來敬愛。
那時候每天來請安,一天不曾落下。
可他不知道,他從一開始就是不被接受的。
小小的他,被滿滿的惡意吞沒,自那以后,他心里就缺失了一大塊。
沒了親情,沒了父子情。
走到半路,遇見巴朗。
巴朗看到他有些納悶,上前過來行禮。
達爾勒瞧著他,這個弟弟表面溫順有禮,實則心機深沉,想當初被趕出王府,可沒少了這位弟弟的手筆。
達爾勒沒理會巴朗,繼續往前走。
巴朗微微皺眉,想繼續跟著,達爾勒頭也沒回,“別跟著我。”
巴朗的腳步頓住,眉頭皺得更緊,隱約覺得心里不安。
到了院門前,院門已經被封上,只留個小角門,容一人出入,還站著兩名護院。
達爾勒無聲冷笑,“讓開,王爺讓我來見王妃。”
護院不敢怠慢,讓開讓他進去。
這院子和之前沒有什麼差別,只是少了許多伺候的人,不如往常熱鬧,有些冷清蕭瑟。
嬤嬤抹著眼睛從里面出來,抬眼看到他,急忙迎上來,“您……您是來給王妃看病的嗎?”
嬤嬤的心里又燃起希望,王爺能讓巫醫來給王妃看病,就說明王爺還是在意王妃的,說不定……事情還有回轉的余地。
是了,哪對夫妻不吵架?昨天的話只是在氣頭上說的,也是話趕話的趕上了,怎麼能真的記仇呢?
嬤嬤這麼自我安慰著,轉身回屋,剛到門口,就聽達爾勒道:“你出去,不許進來。”
嬤嬤愣了一下,但還是聽話的沒進去。
或許是什麼神秘的治療方法呢?不讓人瞧也是應該。
王妃現在躺在床上,如同一條死魚。
她望著屋頂,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
忽然聽到外面有聲響,似是有人進來了,她以為是嬤嬤,也沒有理會。
但過了一會兒,發現那人靠近,不動也不說話,就站在那里看著她。
她意識到不對,轉頭一瞧,發現是巫醫身邊的那位。
她遲愣了一下,急忙坐起來。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不人不鬼的活著
無論在什麼情況下,人的求生欲都是本能的。
更何況是王妃這樣的人,更是惜命,有任何的一線生機都不會想去死。
她看到達爾勒,翻身坐起來,想了想又不知道怎麼稱呼。
“您……來了,巫醫呢?”
達爾勒沒說話,轉身坐下。
王妃覺得今天這個人有點不太一樣,但一時又不知道哪里不一樣。
她也沒再開口,等著達爾勒表態。
“巫醫今天不來,我也不是來給你看病的。”
達爾勒開門見山,沒有一點迂回。
王妃一怔,緊接著眼睛睜大,死死盯著達爾勒,似乎想要穿透面具,看到下面那張臉。
這個聲音實在太過熟悉,但,太過不可思議。
像是體會到她此刻的心情,達爾勒緩緩摘下臉上的面具。
露出真容。
王妃的眼睛隨著他的動作緩緩睜大,直到徹底看清他的臉,一直盯了半晌,沒有說話。
她腦子里一片空白,舌頭有些僵硬,無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良久,達爾勒逼視著她,“怎麼?王妃不認得我了?”
王妃此時才猛然回神,眼睛里的不可置信都轉化成了怒火,“是你!是你!怎麼會是你?!”
達爾勒手指輕撫著面具,“看來王妃很失望啊,覺得不應該是我嗎?還是覺得……我早就應該死了,不該再出現在你面前? ”
“你想干什麼?你來干什麼?”王妃挺直了腰桿,“你想看本王妃的笑話?告訴你,做夢!”
達爾勒低低笑了一聲,和王妃的氣急敗壞相比,他的鎮定自若更像一根刺,扎在王妃的心頭。
她驚魂未定,不敢回想這些日子發生的事,自從她生病以來,自從巫醫被請入王府以來……
這些事情,尤其是昨天的,難道都被達爾勒看到了?
“這算什麼笑話?”達爾勒聲音低緩,“這王府的笑話還少嗎?我母親的死,我的出生,都是一個笑話,不是嗎?你笑了很多年吧?”
達爾勒目光如鉤,直直盯著王妃,似能穿透她的肌骨,鉤出她的五臟六腑。
王妃呼吸一滯,下意識別開目光,又狠狠盯住他,“是又如何?事情已經過去那麼多年,現在提這個有什麼意思?難不成你還想為你母親報仇不成?”
“為何不可?”達爾勒反問,極慢的笑了笑,“殺人償命,做了這麼多年的王妃,難道你連最基本的道理都忘了嗎?”
“那是你母親自己蠢!與我有什麼關系?是她自己蠢!不能怪我……”
王妃嘶吼,到最后喃喃自語,她感覺那股子難受勁兒又開始了。